他们说着话,李安德战友的数据已经录入好了。接下来就是一个单身母亲带着的孩子。
“她今年12岁了。是长了肿瘤,不得不摘除眼球……”薛云笙低声说,“您看这合适吗?”
“您能受邀过来,肯定是合适的。”研究员连忙道,“我先给小朋友做点检查啊。小朋友什么名字啊?”
“薛鹤。”薛云笙答道。
“小鹤妹妹,姐姐现在要告诉你我们这个实验究竟要做什么。”研究员轻声和小朋友说,“我们会把一块人造的传感器,植入你的大脑皮层之下。就这个位置。”
研究员握着薛鹤的手,摸了摸后脑需要植入的位置。
“然后我们会把这个东西,放在你的皮肤下面。然后再给你一双特制的义眼。”研究员把一块完好的传感器递给薛鹤,“你应该听过,它还有一个很酷炫的名字,叫脑机。”
薛鹤进门后一直显得非常沉默。此时她明显的浑身一震,第一次开口道:“是电影里那种吗?”
“差不多。”研究员柔声说,“它能让小鹤重新看见。”
薛云笙发现,那是一块成年人两指宽的透明薄膜,它像是一块轻飘飘的纱布,上面布着的纹路又像是蝉翼。上面遍布的一粒粒黑色感应电极,看起来犹如毛囊。
它像是一块皮。薛云笙想。她报名的时候想着一定要让小鹤重获视野。可此时见到了要植入的东西,又有些害怕。
“这个东西……真的要放在脑袋里吗?”她靠近了芮教授,忍不住问。
“只是放在皮下。”一个年轻的声音回答道,“如果放在外面的话,它就没办法长期工作了。它做的无电池设计,整体的运作依靠的都是人体电流。”
薛云笙看过去,发现那是个特别年轻,也特别好看的年轻男人。这种过于年轻的研究员,她本来应该不相信他的话。可看见人了,薛云笙又莫名觉得他很可信。
“无电池设计……那眼睛怎么办?需要充电吗?”薛云笙问。
“眼睛需要的。所以我们会给机械眼球配备一个无线充电座。”景长嘉回答道,“本来眼球里用的芯片,是非常节能的那种。但机械义眼本身是个微型的摄像机,芯片需要把它拍摄到的画面解码变成信号,传递给脑后的脑机。然后脑机放出相应的微电流,去刺激脑神经。这样才能令患者看见。”
薛云笙虽然有些没懂,却还是点了点头:“那要是换上了,多久充一次电啊?”
“五年吧。”景长嘉笑道,“我们的实验数据差不多是六年时间。但实际使用毕竟和实验室环境不一样,所以我预估大概五年左右需要充一次电。”
五年?
义眼本来就需要定期保养。那她在保养的时候充一充电,这和不需要充电就没什么区别了啊。
薛云笙忍不住问:“那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呢?”
“今天就可以。”景长嘉说。
研究中心里有一家军医院,规模虽然小,但各项设备与医务人员都是顶尖的。这项手术由脑科医生与脑神经研究所的人联合操刀,很快就能做完。
在抵达的十位志愿者还在犹豫时,李安德的战友第一个签字起身:“既然没人愿意当排头兵,那就我先。”
众人从实验室转道研究中心军医院,脑神经研究所的人熟练给志愿者剃了脑后的头发,注射麻醉起效后,就将人推进了手术室。
那个植入的脑机看着很大一块,手术却出人意料是个微创手术。
只在脑后开了两个很细的口,也不知道医生是怎么操作的,东西就已经放进去了。特制的义眼也在这时候放入了眼眶里。
受试者的家属们细细地观察着,就见脑神经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在放入义眼后,也不知道操作了些什么。不多时,李安德的战友就被推了出来。
“怎么样啊?”战友们纷纷涌了上去,“能看见了吗?”
“要叫醒他才知道。”医生说,“你们让让,先把病人推回病房。”
一行人连忙跟着医生走,嘴里还不消停七嘴八舌地问:“现在就叫吗?叫醒会不会有意外啊?”
“叫不醒才会有意外。”医生一边说话,一边去拍患者的脸,“醒一醒,你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患者的眼球似乎动了动,人却没醒过来。
医生有些着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手术完毕了该醒过来了。”
景长嘉见状,连忙跟着走了几步。
就见跟着过来李安德一起送志愿者过来的战友们,在他耳边大喊:“你再不醒过来,老家都要被炸了!”
下一刻,患者猛地从转运床上坐了起来!
他眼睛都还没睁开,嘴里就问:“敌人在哪里!”
“你先睁眼!”李德安喊。
患者听话睁眼,他似乎很不适应这样的环境,眼睛刚睁开就猛地闭上了。
好一会儿,他又试探性得睁开了眼,脸上又是不解,又是震惊,还带着一些麻醉刚醒分不清梦与现实的迷瞪。
他看了看李安德,又脑袋一仰,往后直直倒了下去。
战友们七手八脚的去捞他:“伤口!别压着伤口!”
他睁着眼看着战友们,一时间什么表情都没有。
李安德越看越不安,凑近了问他:“你怎么了?你看得清不?”
“我好像在做梦。”受试者说,“李安德,你怎么变成了机器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李安德:我也不造啊。就这样那样一下子,嘿,我就成了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