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1/2)

“行行行,告诉你吧顾世安,”顾思炎面上露出失意的神色:“先前国子监裴博士说要把他妹子许给我,”他声音小了些:“我邀请卫四和老傅陪同我去裴家相看过她,谁知后来……都说她跟谢公子订亲了。“

“不知为何又听说他们退婚了……”

谢回那个爹,气死了他娘不说竟然还让自个儿子谢玉衡搅黄他的婚事,这一家子真是人间恶心的存在。

裴雪岚与谢玉衡的事顾世安有所耳闻:“听说是兵部侍郎裴晖做的媒。”

身份贵重的长辈出面做主,想来裴姑娘是拒绝不了的。甚至可能都没有人问一句她愿不愿意嫁,女儿家的婚姻一向如此,但凭父母长辈做主,自个儿没有说话的余地。

他捋了捋这件事情又道:“后来的事你也听说了,裴姑娘拿鞋子砸了谢玉衡分明是不愿意嫁给他的,”顾世安说道:“阿炎,你要是还惦记裴姑娘,小叔就去裴家提亲为你求娶她好不好?”

顾思炎:“不等她跟谢玉衡退婚的事缓一缓了?”

他还等着裴辰舒找他把那件事说开来呢。

顾世安:“我觉得你就当作不知道那件事才不会叫她难堪。”

该上门提亲上门去,不要打听那件事。

除非裴雪岚亲口对他说出来。

顾思炎想了想说道:“那小叔,你去裴家给我提亲吧?”

他小叔如今也是正经的官儿了,没有比顾世安更合适代替父母为他做主的人了。

只是这二人的姓氏,一个“顾”一个“谢”还要花点儿功夫向裴家解释一解释。

顾世安当年抱着顾思炎去顾家上族谱祭祖的时候氏是这么说的:阿炎是谢熠生的儿子,因为娘舅家子孙不继,为延续娘舅顾家的香火特把阿炎过继过来认在顾氏一脉……

对于裴家那边,这说辞看来也是最体面的。

“好。”顾世安一口答应他:“等过两日我摸清了工部的大门就给你操持去裴家提亲的事。”

……

眨眼卫景平等三鼎甲已经来户部点卯日了,点卯点卯,就是说每日的卯时初,就是清晨五点来钟,以户部主事的身份到户部“上岗”,进入户部衙门的时候要出示随身携带的官凭之一龟符。

龟符是那日去吏部交了官员的金册,换了身份文书后附带的,和身份文书一道组成了当朝的官凭,是区别于普通百姓的身份的象征,每位官员的龟符做成上下两半,下半底盘放在吏部文选司,上半符由官员随身携带,龟符上有姓名、官职和俸禄品级,上下半符扣在一处严丝合缝才能验明官员的身份真伪,不叫人投机钻空子。

为什么用龟符,因为龟又叫做玄武,玄武掌官印,所以它合适。

不过,虽然每个官员去吏部交金册的时候都发龟符,但他们的龟符是不是一样的,分金龟符、银龟符和铜龟符,三品以上的高官显贵持的是用纯金制造的龟符,以彰显官阶之高,大富大贵指日可待,所以未婚的姑娘家才要钓个“金龟婿”,卫景平觉得“金龟婿”这仨字没准儿就这么来的,三品以下到六品的官员用纯银的龟符,他领的就是银子的龟符,龟的样子活灵活现,拖在掌心里看着竟有那么一点点睥睨天下万物的气势;七品以下的官吏的龟符是铜铸的,非常之耐摔且不易变形。

他走到户部衙门口的时候,张永昌和段凤洲也到了,他们二人暂任的是七品员外郎,拿的是铜龟符,和卫景平打过招呼后,张永昌小声说道:“什么时候咱们换了金龟符,以后叫丈人家得个金龟婿,也好在夫人面前拿捏拿捏挺直腰杆了。”

说完三人面带轻微笑意,向门口的衙役出示各自的龟符进入户部,开始上班。

作者有话说:

谢家的叔侄的家事到此暂时要告一段落了~

榷酒曲

◎三千食客,八百烟娇◎

谢回罢相外放之后, 云骁帝把翰林学士梅清敏调到户部尚书的职位上,今日也手持龟符到任了。

梅清敏甫一到任, 就与户部侍郎路正则, 卫景平他们仨商议着手为国库快速吸金“禁榷”的事。

榷酒。

“卫大人,这事儿是你提的,你来说吧。”

卫景平他们三鼎甲从翰林院直接到六部任职,是大大的高升, 加之他们翰林的身份清贵, 是以梅清敏直接对他们以“大人”相称。

卫景平把原先跟谢回说得那三条办法, 官产官运官销、给酒坊发放许可制、榷曲法, 对酒坊进行配曲……换汤不换药地又说了一遍, 不过这回他想清楚了,禁榷没什么妙招, 就是抄作业榷酒曲,设置都曲院向民间酒坊售卖酒曲。

“……唐肃宗时期第五琦榷盐, 食盐由官产官运官销, 但这种运营模式成本太大, 生产、运输、销售哪个环节不需要使用大批的官吏, 使用的官吏一多弊端就来了,”卫景平说道:“此办法后来被弃用可见成效不大, 下官查了一下京城的酒坊数量,从先帝的鼎元年间至今三四十年间,大小一共一百三十二家,一家新的未增,一家旧的未减, 发放许可证的数量太小, 下官以为也不是个有多少赚头的事, 唯有对酒坊配曲是个花的气力小且能长远的事儿……”

宫中现有的内酒坊,就是专门给宫里头酿酒的机构,那批人员不用扩编就能造大量的酒曲,连造酒曲使用的药方都可以请太医院出,所需的药材辣蓼、桂叶、酒药花等说不定也能从太医院找,什么都是现成的。

是来钱最快、最省事的办法。

梅清敏说道:“殿试那会儿看卫主事的策问试卷,本官就以为榷酒曲是个好法子,”他又瞧着张、段二人说道:“张大人段大人,你们觉得呢?”

张永昌和段凤洲都在策问试卷中挨边提到了禁榷的事,不过他们没提及禁酒榷,而是着重放在食盐和矿产上,想的事比较大,需要朝廷下雷霆改革之手段动各方的利益,不是云骁帝一个凡事都坐享惯了的皇帝敢于轻易尝试的。

哪怕给府库捞钱,他心里也有个框框,这个框框就是你别给我折腾太大事儿,你的提议在这个框框里,我就让你去办,超了,那就算了。

宁可穷着,但凡还过得去就不愿意干票大的,生怕出了乱子兜不住。

“从历代榷酒曲来看,”上次云骁帝召见他们三鼎甲时提及禁榷的事情之后,张永昌和段凤洲二人就去翰林院藏书馆翻阅查找资料把历代禁酒榷的史料找出来学习、研究了一遍:“此举对于朝廷而言最省人力、也省时省事,权衡下来再稳妥不过了。”

那次面圣,他们也看出来云骁帝所求不过小富即安的心思,意识到他们所提的榷食盐榷矿产的对策大了不会被采纳,还是榷酒这一招更合圣意,榷酒里头,比较下来榷酒曲就更顺手更省心的事儿,因此也更得帝心,办起来会愈加顺利一些。

他们初入官场也原意办这种如振落叶的差,自然是要举双手赞成榷酒曲的。

“三位大人再说说,”梅清敏又往下推动这件事情:“咱们户部该从哪儿着手呢?”

有了办法,他今晚就上奏折讨旨意,尽早把榷酒曲这件事办起来。

卫景平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本本来,翻开了看着他所了解的京城酒坊的大致状况说道:“梅大人,下官以为朝廷颁布榷酒曲令之前,得先在京城试行一阵子吧?”

“要在京城试行,须得这几家大酒坊带个头配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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