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随行吗?”听说要出海,卫景平问,他有些担忧卫三。
卫长海说道:“老三媳妇儿去做什么,出海太危险了。”
要是他在龙城府,他估计都不让卫景川去。海里和陆地可太不一样了,一个风浪过来,功夫再好的人也得被拍在沙滩上,他不是一星半点的担忧。
卫景平:“也不知他们去哪里。”
离开陆地后还要走多远,是后世的哪里呢。
作者有话说:
对不住,前两天加班加的要吐,脑子空白一片,写的太烂没敢贴上来,今天重新写。
火器营vs出海
◎桑树、茶树和漆树,对应的生丝、茶叶和漆器,是古代海上商贸的三大吸银巨头,来往商船,上面运载东西跑不出这三样。◎
卫景平把卫三的来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信中只简略说他护送窦姓商人出海做买卖,对于去哪里, 目的地是何处一字没提, 似乎他也一无所知的样子。
“爹,”卫景平无奈地把信收了起来,干瘪地安慰老卫:“三哥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回来的。”
卫长海发蔫地望了望天, 想说什么, 最后却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说。
卫景平惦记着他三哥的事, 次日放了衙去翰林院藏书阁翻文献, 据当朝的史料记录,偶有商人出海做买卖, 商船一般从太仓府的刘家港起锚,沿着海岸线一路南下到福州府的长乐太平港, 在那里最后再补给一次食物和生活用品, 而后开始驶往渤泥国, 从太平港到渤泥国, 船只大概要在海上航行二十来天的时间……
渤泥国。
卫景平在脑海里搜了搜这三个字,总觉得有点模糊的印象, 他想啊想,终于在这天夜里想起来了上辈子他看过一本叫《碧血剑》的小说,里面的男主角袁承志最终隐居海外,落脚的地方就叫渤泥国,这个地方呢不算与世隔绝, 史书上记载从南北朝时期就开始跟我们汉人朝廷来往频繁, 有文化交流也有贸易往来。
他闭上眼睛, 重新把上辈子读过的书几乎都过了一遍,才想起来,渤泥国这个地方是后世的文莱。
对照上了,卫景平回去后提笔手绘了一张地图,绘完他看了看,心中的石头落地一半:谢天谢地,这片海域还算风平浪静,对往来船只友好,没那么凶险。
他心道:且是一条自南北朝就走熟了的海运通道,想来去往那里的商人有了解过情况,不会贸然前往。
尽管这么宽慰自己,卫景平还是放心不下,时时盯着沿海各省递往朝廷的折子,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自从得知卫三护送商人出海做漆器买卖后,卫宅里的气氛就没那么松弛了,女眷们甚至开始去寺院礼佛,求神仙保佑卫三顺顺当当回来。
就这么一天天盼望卫三回家中,京城的武举会试结束了。
这次开武举科,一共选出了将近二百名武进士,为了显示天家对于武将的重视,云骁帝下旨,让他们和新科进士一样御街夸官,风光一回。
不过当朝多年重文轻武,这次选拔出来的武进士出身都不高,多半是寒门子弟,不像新科进士,多数有着世家渊源,是贵公子出身,因而他们御街夸官时没有新科状元那样的人气,没有万人空巷,挤得水泄不通的排面,但前来凑热闹的市井百姓不少,行人沥沥淅淅的,全都驻足观看,不时对武进士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这次的武状元是太子秦衍钦点的,名叫何驹,二十五六岁上下,他出自燕山府,苏家出身还是可以的,祖上是正五品的骁骑校尉,解甲后子孙不仅习武,还都送学堂念过书,于文上四书五经难不倒他,但在较量场上,会试之后卫景英和他切磋过一番,他竟不能在卫二手下过上十招,还是在卫二有意放水的情况下,他自个儿惭愧的要死,一个劲儿说这次中了武状元全凭运气。
是个心宽且老实的好后生。
用卫长海的话说:“可惜我们上林县的好儿郎早几年都去戍边了,不然,哪有他们的事儿。”
就这两百来名额,他们上林县能给包圆。
不过武探花陈四禹是他们上林县的,卫景平对他的二姐陈二妮还有些印象,当初他在上林县开墨铺,聘请半日师为墨铺造势时,陈二妮还来出过风头呢,这孩子才十七岁,比试场上剑出鞘时剑光入电,只是读书上略逊武状元和武榜眼几分,假以时日,必然后生可畏。
“听我爹说是卫大人提议才开的武举,”御街夸官后,陈四禹来给卫景平磕头:“这才给了我出头的机会,这一拜您一定要受了。”
卫景平看着他满心喜欢,忙把陈四禹扶起来:“今年是头一次开武举会试点武进士,正巧叫你赶上了,我真高兴。”
武举乡试结束之后,太子秦衍上书云骁帝,说既了对这科武进士的安排,还顺手把卫景平的火器之策推了上去。
现如今云骁帝膝下只有秦衍一个儿子,太子之位板上钉钉,日后的皇位看着也没什么争议,没有夺嫡的烦扰,所以他们父慈子孝,彼此内心都很安稳。
太子进言,云骁帝没有不听的道理,甚至还很高兴:“那太子就操办起来,朕不是迂腐之人,有新的武器,厉害的,都给朕用起来。”
他们爱折腾就折腾去,只要不伸手找他要银子就好了。
有了皇帝这句话,卫景平就放开手干了,但他不能以户部侍郎的身份干,毕竟户部管不到北衙六军,只能等到轮到他担当右相的时候,过问一嘴北衙六军的事,把筹备火器营的事情一步步安排下去。
在这期间,他又和柳好通过几次信件,在信中商讨了huo药的改进方法,卫景平试炼了几次,多少有些进步。
差强人意吧。
“后面就是银子的问题了。”卫景平最后一次试炼成功后走出工部,同顾世安唠叨:“最烧钱的地方要来了,什么生铁啊,矿石啊,都要采买跟上。”
不然拿什么制造火铳呢。
顾世安:“今年的税赋比去年收上来的还少,能挣钱的记里马车和钱庄的盈利少不得要去补这部分亏空。”
他又问卫景平:“明年各府还是这些人丁数,总不能年年开武举吧?”
卫景平:“自然是不能的。”
今年只是一时的权宜之举。
对于各府人丁增多而耕地不增的现状,卫景平心中有想法,只是还不太成熟,便没有说出来:“车到山前必有路,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关于借鉴“一条鞭法”还是“摊丁入亩”,都需要花费时间多琢磨,甚至还要到各处走走逛逛,实地调研一番才能改革推行多年的人丁税和田亩税并行的税赋制度。
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过了一个多月,到了十一月下旬,京城漫天飞舞起鹅毛大雪的时候,卫三的信到了。
来信说他们已到达福州府长乐港,准备就地登录直接进京省亲,看到这封信,卫家绷紧了将近两个月的心才放进肚子里,总算是人没事,全尾全须地上岸了。
卫长海咧嘴笑道:“老三好好的,我得回去祭祖,好好给老卫家的祖宗立个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