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听见了古聂清这个名字。
听着她们的交流,胜玉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古聂清就是古家人。
而且,当年古家虽然也同样受罚,但不像傅家烧成灰烬,还留得一些家底。
那么,元太子为何还会与一个罪臣有纠葛?
胜玉端着茶愣住,眼神发直久久不语。
旁边熟识的客人见了,推她一把:“东家,你怎么不说话……哎呀,对不住对不住!”
这一推不小心让胜玉把茶洒在了自己裙摆上。
胜玉赶忙起身,微微弯腰。
“做完没休息好,有点累,我正发着呆呢。那我先去换身衣裳,这就不陪你们了。”
另几人也不怪罪,关心地问她有没有烫到。
胜玉笑着退出门去。
门后笑意尽褪。
她脑海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当年接受古氏行贿、与古氏合谋掏空国库的,真的是傅家吗。
前太子为何被废,古氏为何同为主谋却留得一线生机,如今前太子又为何与古氏纠缠。
胜玉直觉一般确认。
这才是她真正想找的答案。
那个游商的出现,或许只是巧合。
但这些,绝不会是。
但是,接下来的几日,胜玉再也没得到关于前太子或者古家的任何消息。
她虽然暗中着急,却也知道不能鲁莽。
依旧按照从前的习惯,与杂货铺交换着信息。
一个看似寻常的午后,胜玉见到了燕怀君。
那时胜玉吃完午饭,倚坐在竹椅上摇着扇子。
有些闷热,脖颈出着一层细汗。她把长发捋到一边,单手靠在椅背上,脑袋枕着手臂。
裙摆逶迤着漫下竹椅,随着动作微微摆动,似缓缓流动的河水。
直到胜玉终于发现身后有人,停了扇子转头时,燕怀君已经在后面负手而立,笑着看她许久了。
竹椅发出“吱呀”一声。
胜玉站了起来,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
她已经预想过很多次,见到燕怀君要说什么。
却在此时都尴尬得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燕怀君先出声。
“你都长这么大了,小花仙。”
◎惦记别人的妻子,燕怀君还要点脸吗?◎
听到这个称呼, 胜玉不由得放松了些。
一部分尴尬转成了不好意思。
“什么小花仙,别叫这个。”她拒绝, 找了张椅子搬给燕怀君坐。
燕怀君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一边坐下来,一边摘下头顶的斗笠:“行,那你也不能叫我——那个。”
胜玉顿了顿。
“那个”指的是她小时候给燕怀君取的外号,兔子。
那时候燕怀君习惯梳一个发髻, 脑袋后面冒出来两个小角, 像兔子耳朵。
胜玉叫了一次之后, 就传开了, 渐渐就叫习惯了。
她叫他小兔子, 燕怀君不服气,问那她是什么。
胜玉想当点厉害的角色, 刚好听了一出戏,戏里有个最厉害的小花仙, 便昂着下巴说自己是小花仙, 还要求身边的朋友都这么称呼她, 尽量要喊出山大王的口气。
后来读的书多了点, 才知道“小花仙”这个称号,也并没有多少气势, 于是又蛮横地不许别人叫了。
胜玉看了眼燕怀君。
她倒是想叫。
但是现在也叫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