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明知故问?
李樯掀了掀唇, 露出一点点牙齿, 像野兽暴露了獠牙。
却是轻声地问:“我可以到处看看吧。”
这话说出来并不是征询的语调, 更何况这间屋子本就不大, 走两步扫一眼就差不多能看个干净。
李樯问完之后, 就像是等不及回答一样,转身走了两步。
房子里有各色简朴家具, 一扇屏风,挡着床榻, 床榻下放着一双睡鞋, 再往里带了一间更窄小的内间, 李樯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里面放着水盆,梳妆架, 一条巾帕挂在墙上。
“……”
李樯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
胜玉则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动作。
对于李樯的忽然出现,她一路上其实已经隐隐有了防备。
但是却没有想到,李樯还真的是在认真参观她的新住处。
她搞不明白地看着这个人。
“你来干什么?”
李樯的目光倏忽又回到了她身上。
那眼神像是一双钩子,牢牢锁着人,露出一个有些凶戾的笑容。
“吓了一跳?看到我很意外吧。”
“没有。”胜玉快速地否认了, 皱着眉, 看起来像是有点自然而然泄露出的厌烦。
“你不是派人跟了我一路么。”
李樯的笑容收了, 站在隔板下的阴影里,一声不吭。
好像智力骤然产生了退化,认为只要沉默就能否认掉似的。
胜玉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一直跟在身后的黑影,半夜三更有人扔石子砸燕怀君的窗户。
除了李樯还能有谁。
但是说完这句话胜玉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之前她跟燕怀君都是在驿站各住一间,现在住在农庄,跟着他们的人大约只知道他们进的是同一扇门。
难道是因为这个?
李樯知道了之后,就立刻过来了,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昨天到现在。
满打满算也才一天一夜。
胜玉在心底嗤笑,摇了摇头。
她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李樯心里怎么想,跟她没有关系。
过了会儿,李樯直接开口,硬邦邦的。
“胜玉,不要和燕怀君在一起。”
他跳过了胜玉问他的那个问题,生硬地提出要求。
说的时候他像是不愿意听到胜玉的拒绝,扭头偏向一边,把每一个字都加重音,竭力让它们像一颗颗石头一般确凿无疑地落下来,仿佛签了一个单方面的契约。
胜玉拧着的眉一直没松。
她猜李樯在意燕怀君应该是因为她和李樯决裂之后就一直跟燕怀君待在一块儿,让他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兽类被掠夺领地的危机感,当然更直白一点,就是因为他小心眼。
她觉得他是被惯坏了,所以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位高权重的小少爷,叱咤风云的小将军,谁敢违背他?
可是她又凭什么惯着他。
于是胜玉直视着他的双眼说:“凭什么。”
李樯动了动,唇瓣跟眼睫一起轻颤,像是泄露了一丝痛苦。
但胜玉没有停下。
她接着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只要我喜欢,我乐意。我是一个自由的人,并不是属于你的什么器具,你现在到底懂了吗?”
李樯身体有些轻颤,茫然地看着她,像是挨了打受了委屈,但不愿承认是自己先打碎了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