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2/2)

祁时所住的地方和阳光小区刚好顺路,但是新建的小区房屋崭新,沿途的路灯明亮,和破旧的小区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回了家开了灯,祁时第一时间便是查看沈朝喻受伤的地方。

玻璃渣划破了手背,留下了很长一条伤口,沈朝喻的半边袖子都被血染湿了,但是此时伤口逐渐愈合,手背的血迹干涸,伤口也停止了流血。

祁时连忙拿出家里面的医药箱,他自己都还在发热,脑袋昏沉沉的,却没有第一时间吃药,而是拿出钳子小心翼翼将那些碎渣取出,清理血迹消毒包扎伤口。

等做完这些,祁时才吃了两颗退烧药,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缓了缓。

实在是有些晕,连手掌心都在发烫。

沈朝喻静静的看着祁时,察觉到沈朝喻的视线,祁时才缓缓的掀开眼帘,解释道:“今天就不回家了,我这里有客房。”

“那人肯定会守在那里,这时候回去不安全,而且天已经很黑了。”

祁时将人带回来,就没想着将人送回去,他没有去过对方的家中,但是祁时每次将沈朝喻送到小区楼下,抬头看见拥挤破旧的楼房,仿若蜜蜂巢穴,拥挤成一堆,在黑夜中更甚。

叫嚣着要吞吃一切。

将人带回家中保护起来,或许祁时早就有了这个想法,直到现下才得以实现。

他对沈朝喻的体感一直停留在初见时,那个被欺负需要保护的少年,从初见到现在,祁时也一直记着,将人有好好的护住。

只是祁时或许忘记了,幻境只是沈朝喻记忆之中的存在,那位脆弱被蒙上灰尘的少年,早就已经死在了很多年前,而眼前这个,是对这个世界充满无穷无尽恨意的恶鬼,危险未知。

脆弱无害是对方伪装的假象,对于沈朝喻来说,吞噬掉误闯入幻境中的小小生命,也仅仅只是抬手间的事情。

系统的话说的并没有错,让祁时不要贸然靠近沈朝喻,那是十分危险不可控的存在,但是如今的祁时好似忘记了,连系统上一秒所说的事情,下一秒也能忘得一干二净。

或许并不是忘记,而是渐渐的被这个世界所同化。将幻境与现实混淆,系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恶鬼妄图同化祁时,将人类永远的留在幻境之中,而祁时被同化到一定的程度,在他以为眼前这个世界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时,那他就将永远的陷入幻境之中。

在系统所获取的关于本位面任务目标的剧情时,探测到了现实生活中关于城阳中学的现有情况。

在五年前的一场恶性集体自杀性案件过后,学校掀起了轩然大波,18线小城市第一次上了热搜新闻,城阳中学也因为这些事情被查封,直到今年才实验性的开放。

但是闹鬼的学校名头早已经打响了,许多人慕名而来。

听说在学校寝室,半夜经常能听见走廊外面的脚步声,靠近窗边的上床位置不能睡人,不然半夜醒来会看见一双脚悬在那里。

当然,最为邪乎的,还是那场恶性集体事件更引人注目,在系统手中的剧情提示里面,这些人都是曾经欺负过怪物的存在,最后的死因是陷入沉睡的不知名死亡。

一整个教室,接近上百人,都在睡梦中死亡,连死因都如此的荒谬,但系统大抵知道,这些人应该都被恶鬼拉入了幻境之中。

死了却又以另一种方式活着,成为游魂,在幻境之中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死前的痛苦,折磨着脆弱的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这可不比直接杀掉有趣?

但沈朝喻对于祁时,却并没有想将他杀掉的意思,仿佛只想单纯的将人留在幻境中。

系统也不太能知晓属于恶鬼的心思。

而沈朝喻在祁时话音落下之后,却意外的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问题。

他对祁时说:“你是在…可怜我吗?”

惊悚校园

可怜?

祁时从未这么想过,他所想所做,都是因为想要保护对方,加上自己潜藏的那份私心,在祁时知晓每个世界的怪物都是同一个灵魂之后,他所做的事情,都不仅仅是简单的为了任务。

祁时靠近了一些,在沈朝喻不解的目光中伸出手抱住了他,贴着耳畔轻轻说道:“不是可怜。”

“是我想要保护你啊…”

耳边传来温声细语,人类的拥抱炙热滚烫,是沈朝喻从未触碰过的温暖。

他依旧不相信,认为祁时是在哄骗他,因为人心向来如此,他们虽然是朋友,但是沈朝喻所见过的都是抱着利益和目的才能成为朋友的人,不然就是臭味相投。

他和祁时,是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就连家庭情况都有着天壤之别,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最后却走到了一起。

晚风微微,树叶晃动,窗外的鬼影攀爬叫嚣着靠近,却被融于石墙之中的魂体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噬掉,快的那鬼影连一丁点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细看,那粘稠涌动的黑暗将那间房屋牢牢裹缠住,连一丁点空隙都没有留下,魂体的主人擅自的将那间房屋占为己有,连同着里面的人类,以绝对占有欲的姿势驻守在猎物的巢穴边不肯离去,让周围的鬼魂全都瑟瑟发抖,不敢靠近。

沈朝喻收了收怀抱,才发现最开始主动抱住他的祁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呼吸沉沉。

退烧药是有一定的助眠效果的,几乎是一放松下来,祁时就直接进入了梦乡,完全都没察觉到周围潜在的危险。

沈朝喻收拢怀抱,用了一点力气将祁时抱了起来,走进卧室将人放在了床上。

没有管包扎好了的手背,沈朝喻打了点热水替祁时擦了擦手掌和脸颊,柔软的毛巾略过祁时脸颊那道被玻璃碎片划伤的伤口时,沈朝喻撤下毛巾,用指尖碰了碰。

睡梦中的祁时似有所感,微微皱了皱眉,看见祁时皱着眉头,好像快要醒过来的样子,沈朝喻这才收回了手,恶作剧般的笑了笑。

隔了良久,他似是自言自语的道:“我不喜欢承诺…”

昏黄的灯光打在沈朝喻身上,却恍若被割离,那声音有些无措,更多的是迷茫。

“因为那些给我承诺的人,全都死掉了。”

好的,坏的,善意的,恶意的,曾说过要一直陪伴着他的,诅咒他下阿鼻地狱的,不论是哪一种,都已经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