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2)

恰好今日?太?医署轮到?辛盈袖来请脉。

辛医正如今钻精于编著医典的宏业壮志,倒是多?年未曾拾起画笔了?。

她当年以风头正盛的崔裴二?人为原型绘连环图,只是为了?糊口。

后来将崔恪画死乃是私仇。

可直到?昨日?,辛盈袖觉自己嗅到?了?长公主夫妇间不?为人知的种种秘闻。

一个是天家公主,一个是世家权臣,她久违地搓搓手,想到?了?绝妙的作?图素材。

这几?乎可以算作?编著医典之外,辛氏女的平生第二?宏愿。

若不?是贵人一早便知晓她的身份。

这一夜过去,她脑中涌泉一般的灵感早便化作?笔下纠葛又难舍,针锋相对又爱到?深处的一对男女了?。

此刻再忆及长公主当日?的唇上伤痕,辛医正别有深意的目光似乎又蒙上了?一层别的东西。

元承晚几?乎是看着辛盈袖面色不?断变化的。

可她将将启口,那小?医正便满面笑意地保证道:

“没事没事,臣都知道的,臣都理解的理解的。”

“……”

尊贵美艳的长公主默默闭了?嘴。

谢韫自得知自己有孕起来,周身气质愈发贞静温婉,此刻望这二?女在她跟前打哑谜,也识趣地避过话题。

只掩口一笑,并不?追问。

可这笑意却因着辛盈袖蹙起的眉而微微发僵:

“盈袖,可是孩儿有什么……”

辛盈袖凝眉细探,抬眼如实?禀道:

“娘娘素日?便有些虚寒之症,小?皇子原本已快满三月胎稳,可许是前番受了?惊惧,如今……似是不?大稳当。”

谢韫霎时白了?面色。

“娘娘莫慌,许多?体虚的妊妇在怀喜时都会有这般虚浮脉象,可她们最终亦平安得诞麟儿。

“臣这便回太?医署同宋御医细观娘娘脉案,重调药方,您且宽心。”

辛盈袖果真不?再耽搁分毫,挎上医箱便径自告退。

长公主目色忧虑地望住皇嫂,听她唇间喃喃说着什么,却也辨不?清爽。

她未有出言安慰。

却也不?忍如来时所想,再去试探谢韫。

辛盈袖的确在署中同自己的老师宋御医推究讨论了?整个午后,直至傍晚方才初初敲定了?谢韫的新方子。

可她仍是不?敢定心,甫一下值便径自赶回府中书房。

甚至没来得及等?候崔恪一同归家。

待崔恪回府之时,辛盈袖已独自在书房伏案许久。

她正凝神翻阅的,是她父亲当年留下的札记。

辛盈袖的父亲最初不?过一乡野药郎,可穷乡僻壤难通城曲,贫家急病之时往往束手无策,只能痛苦等?死。

辛父不?甘望着乡里?苦难如此,采药卖药之时也同人学?习,靠着半屋子残书破卷,不?断摸索。

最终竟也做了?半辈子的野路子郎中。

甚而后来还在当地有了?不?小?的名气。

他将自己毕生所学?所践,俱都留存在了?这本厚厚的札记之中。

淮州水灾之时,他是为了?护住这本札记才会被吞没于滔天浪头。

“袖袖,可是出了?什么事,你今日?怎的未等?我同归?”

崔恪话音有些喘,语气中亦不?免焦急。

辛盈袖正聚精会神研读父亲当年为乡野妊妇保胎的土方,头也未抬:

“娘娘的身子有些虚,小?皇子近来情况算不?得太?好。”

“所以我想再试着找找,有没有更好的方子给她。”

崔恪崔慎同谢韫三人本就是一同长大,故而辛盈袖并未有所隐瞒。

她今日?甚至还在心中积了?些怒意。

谢韫的体虚之症不?是一日?两日?了?,可前几?日?的御医明知此症,竟也不?明陈,只按着最保守的保胎方子用药。

他们无功亦无过,可是于谢韫却是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