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迟暖在走廊上就听到了霍亦霏的声音,她赶紧下楼,昨晚她们约好了今天一块去磐石园逛逛的,这也是她今天早上爬起来的原因,没想到还是起晚了,小七竟然来的这么早。
磐石园是北城最大也是最古老的古玩市场,这个从明时期就逐渐形成的古玩交易市场到如今已经成为北城的一个景点了,许多到北城游玩的人都喜欢到磐石园逛一逛。
这里早前是专门的古玩交易世市场,发展衍变到现在,已经不单单只有古玩了,现代的各类工艺品充斥其中,卖什么的都有,都能在这里找得到。
给这里赋予传奇传说的,是从清时期就有人在这里捡漏,古玩行当里,捡漏,也就是花费很少的钱从古玩摊贩或是古玩行里买到远高于花费的钱的价值的古玩。一夜暴富的传说总是能引得大家趋之若鹜。
不过到了现在,磐石园里数以千计的摆摊的小商贩手里,能称得上是古董的,寥寥无几。
还是那辆张扬的兰博基尼,不过不是萧迟暖开车了,现在天英一直跟在萧迟暖身旁,在她不想带太多人出门的时候,天英这位保镖就会兼职司机。天英的驾驶技术就远超萧迟暖了,至少不用委屈这两兰博基尼再次在路上以蜗牛一般的速度行驶了。
磐石园的建筑是古色古香的,整体上保留了清时期的建筑风貌,并在这么多年间加以维护,摆摊的一种小商贩们脑门上都喜欢扣一顶瓜皮帽,初一进去,正经很容易产生一种穿越感。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慈禧老佛爷用过的碗!”
“黄马褂啊黄马褂!”
“乾隆爷下江南时用的恭桶……”
“鼻烟壶啊鼻烟壶,什么样的鼻烟壶我这里都有……”
喊什么的都有,初初一听,一个靠谱的都没有,萧迟暖带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在这人声鼎沸的磐石园里,不仔细看她是看不出来她是谁的。
两人今天特意找了t恤牛仔裤出来,与平日里动辄高定系列的模样大相径庭。
霍亦霏脸上带着一副游玩观光的好奇模样来,左顾右盼的,“怪不得爷爷说磐石园让我少来呢,就我这学艺不精的,来的指定被忽悠的打眼。”
“你若是存着学习的心来,爷爷肯定会让你多来瞧瞧,但你要是存着捡漏的心,那爷爷肯定不会同意的。”
前面不远处摊子上,一对看着像游玩的大学生情侣正蹲在那里在一堆古币里挑挑拣拣,摊主的那张嘴愣是一秒钟都不带停歇的,将他这堆古币说的天上难有地下难寻,就是满h帝国都找不到他这里这么齐全的古币。
萧迟暖都不用开灵力扫,只远远的一看那崭新的程度,就知道没有一枚真的!
“你这里既然什么都有,怎么我看着这些只是清时代的钱币,天眷通宝有吗?一两三孔布有吗?十七两三孔布有吗?”
女声清脆的声音让摊主洋洋洒洒滔滔不绝的话顿时一停,他瓜皮帽下容长的脸上笑意停了一瞬,马上又换上了更为热切的笑来,“哎呦,瞧我眼拙,原来两位竟是行家!该打该打!那这些就不是您二位看的了,您二位看这!”
一个米色粗布上面还沾着些泥土的袋子被摊主拎了出来,动作随意的倒在地上铺着的油布上,“这些,都是我昨个刚收上来的正经古币,我自己还没好好瞧瞧呢!这里面可都是好货色,您二位瞧着,瞧上哪个了您喊我!”
一枚古币滚到了萧迟暖脚下,她弯腰捡了起来,这枚古币上做旧的痕迹很重,想到这些人做旧的手法,萧迟暖一时间觉得手上仿佛拿了个烫手山芋,她快步走到摊子前,“你的古币。”
“哦,谢谢这位小姐!”摊主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从萧迟暖三人身上略过,“三位想入手些什么,我这摊子上什么都有!”
萧迟暖肉眼打量了一圈,心下叹气,以防万一她还是开了灵气扫了一圈,果然是一摊子的当年做旧的流水线工艺,不过——
她接过身后天英很有颜色的递过来的湿纸巾擦了擦手,帽檐下的红唇微微勾起,“您这里古币很多啊,那我想要的您还真没有,向您打问一下,这里哪家店卖笔墨纸砚好呀,我们要寻家卖文房四宝的。”
“那您可真是问对人了!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我这里就有!您这边瞧!”
摊主引着萧迟暖到了另一边,那边堆得就更杂乱了,摊主扔出一堆毛笔和砚台,“您先瞧瞧,纸墨我这就给您取——”
“纸墨就暂时不用了,我们先瞧瞧这些吧。”
南红珠子
“这都是些什么!”
花了六百买了一块一看就是石头刻的砚台和几支破旧的毛笔,霍亦霏不解的看着萧迟暖,“嫂嫂,你想买笔墨纸砚,我知道哪里的好呀!”
刚到手的破毛笔被萧迟暖似乎一个不甚给掰断了,里面竟是滚出一枚通体莹润的珠子,霍亦霏要说出口的话一顿,嘴巴渐渐长大,她眨了眨眼,“这,这是个什么?”
在萧迟暖手中,珠子红而温润,妖而不艳,“这,这是南红?”
“南红!”
“南红是什么?”
“和翡翠以及和田玉并驾齐驱的南红啊,南红是玛瑙的一众,目前以川颠金沙江产出的为代表,曾经一颗14左右的南红珠子柿子红满色的在150万以上,这姑娘手里的这一颗,莹润红艳,怎么也得在樱桃红了!”
“我看不止,这够得上锦红了!”
在磐石园,一旦有点动静,周围的人便会纷纷聚过来围观,在这里充斥着的,有什么都不懂的来游玩的,也有一知半解的想捡漏暴富的,也有有些研究想捡漏以此增加吹嘘谈资的,更有学识渊博的。
一个老者从旁边的店铺里走出来,瞧见这边热闹,就站住了脚瞧热闹,瞧了一会儿缓步走了过来,“这可不是颗简单的南红,这上面是有雕刻的,不知道姑娘可否给老朽上手一观?”
萧迟暖笑着点头,“您请!”
“果然,这上面雕刻着如意万寿纹样,”老者从兜里取出放大镜来,“北派玉雕的手法,这看着像董卓大师的特点……还真是!这里有董卓大师的落款!姑娘,不知道这枚珠子你是多少钱购得啊?”
“这珠子是从毛笔里发现的,买这些毛笔和砚台,一共花了六百。”霍亦霏伸出手指比了个六的手势。
老者看着萧迟暖和霍亦霏,目光露出笑意,“那要恭喜姑娘了,这枚珠子不但是锦红满红,还是清时代玉雕大师董卓的作品。今日见到这枚珠子,到让我想起此前相传的一桩乾隆爷旧事,乾隆皇帝孝顺之极,对其母孝圣宪皇后有言必尊,在其六十大寿那年,时任川西总督得了一枚经世无双的南红珠子,求了当时已经有六十四高龄的董卓大师出山雕刻,董卓大师历时三月,终于将这枚珠子雕刻好,传言雕刻好的那一刻,整颗珠子璀璨光华,竟是满室生辉!”
“只是后来兵祸,这枚珠子也不翼而飞,没想到会在今天重现于世,这可是当之无愧的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那能值多少钱?”
人群中不知道谁问了一句,立刻被旁边的人拽了拽,“都说是无价之宝了,怎么还能以金钱来衡量呢?”
“那总得有个价值吧?再说了这人谁啊,说的有谱没谱?”
“这可是腾誉阁的黄老!你不知道不要瞎说!黄老在古玩鉴定里是这个!”说话的人比了比自己的大拇指,“休得胡言!”
“在下腾誉阁黄通,自认在这个行当里还是能识得些东西的。今年年初的苏比拍卖行,拍卖了一颗满红的锦红南红,成交价300万。去年的苏比拍卖行拍卖了一尊董卓大师晚年间的蟾宫折桂冰种玉雕,成交价六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