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垂下拿另一只时,忽听小冉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等会儿你哥哥回来会怎么说”
“谁?”江晚的手滞了下。
小冉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东西帮忙:“我刚在楼下听到太太打电话,说是加拿大的事情解决了,昨天晚上的飞机,今天到家。”
小冉话密,一旦开话头就止不住往下。
但江晚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了。
裴家账目的问题,裴行初被迫在加拿大时间算到现在,已经在那儿滞留了九个月。
手臂冷不丁被晃了下,江晚侧头。
小冉看了下她的耳孔,以为她还难受:“还疼?”
江晚回过神,摇头。
收拾好自己再和小冉一起下楼,是一刻钟后。
还没从楼梯的拐角下去,已经听到了一楼厅内的笑声。
早听说窦家姑母是个爱说笑的。
但相比起她,自己的母亲,林芝华要温柔端庄许多。
应该算是母亲的。
江晚想。
作为裴家世交的女儿,父亲为国捐躯,母亲逝世,她半岁大就被裴友山夫妻俩抱过来养在身边,视如己出。
和裴行初一起喊了二十几年的爸爸妈妈。
裙子太长,不小心踩到衣角,绊了一下。
斜后方小冉扶住她。
江晚下意识抬手按在胸口,像是要抚平从刚刚开始就惶惶不安的心脏。
随后撩了裙尾,碎发挂在耳后,仔细看地。
窦家早有意和裴家联姻。
裴家这辈女孩儿不多,另外几个大的大,小的小,年龄都不太合适。
半个多月前她站出来,跟林芝华说自己早有意窦亭樾,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代表裴家结这个婚。
林芝华其实不大愿意,因为那个窦亭樾,听说先前换女朋友有点频繁。
但架不住江晚一直说喜欢。
前些天林芝华松了口,说两家人一起见见。
楼梯有点长,刚下到最后一节,被从客厅走过来的林芝华握住手。
“怎么穿这么薄?”林芝华搓着她冰凉的指尖,“也不是非要穿裙子,没礼貌就没礼貌了,怎么也比冻着强。”
进入十一月,温度骤然降下来。
江晚吸了下鼻子,挤出笑容:“也不怎么冷。”
楼梯口离一楼内厅有些距离,裴窦两家的亲戚都在说话,听不到这边母女俩咬耳朵。
林芝华摸了摸她的手背,再抬眼时眼睛有点红。
“真喜欢他?不喜欢咱们就不嫁了,我跟你爸爸都这么疼你”
林芝华疼自己,江晚是知道的。
她垂眼看了下裙摆。
默了两秒。
抹了那层犹豫,晃了晃林芝华的手,语调很轻:“喜欢。”
林芝华盯着江晚的眼睛看了看,末了叹气,垂头帮她整理腰带时又换了语气:“等会儿你哥回来,我要再好好问问他,他跟他那些狐朋狗友聚在一起,总能知道窦家这小子”
尽管已经有小冉在楼上打的那个“预防针”,但江晚还是没忍住,身体微微一僵。
她脑内泥泞一片,像被迫进入某种倒计时,在等待死刑的来临。
说是死刑有点过于夸张。
但她实在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裴行初。
她抬眼,看到客厅西面墙上挂着的壁钟。
十一点二十。
刚忘了问小冉具体时间,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窦家的儿子窦亭樾,在男女之事上风评并不怎么好,但本人用小冉的话说,确实长得足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