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初抽了椅子,在办公桌后坐下,掀眸斜她一眼:“穿着这一身,从我房间走出去吗。”
“路过客厅再跟他们打个招呼,说‘游戏打得怎么样’?”
江晚:
她以前就知道裴行初有把每句话都聊死的本事。
她两手搭在身前,相互揪了一下袖子,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只听点了下鼠标的人又道:“睡这儿吧。”
江晚猛得抬头看他。
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和熟悉的窘迫。
她这样子把裴行初逗笑了。
他搭在键盘上的手放下来,看过去:“没睡过吗?”
“不是,就是。”江晚磕巴了一下,被烫到似的往后退了半步,离面前的床远了点。
她不清楚裴行初说的睡是哪个睡,但这会儿讨论这个太奇怪了。
她忍不住再次提醒:“你还在和南漪姐姐相亲”
她头埋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觉得做什么都错,但又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做。
“嗯,”桌后的人淡淡应了声,看回电脑,平声道,“怎么了,道德标兵。”
“”
江晚本就被快要爆炸的道德感反复碾着脆弱敏感的神经,此时被裴行初这么一揶揄,整个人要被逼疯了,想缩到壳子里。
她真的无语了,她想,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和裴行初正常交流。
深深吸了口气后,别开视线,踩在地毯的两只脚,一只压在另一只的脚尖上。
不想跟裴行初再说什么,她打算就这么等到客厅的人散了,悄悄回去。
半个小时后,合同上需要修改的款项发回给助理,摘了眼镜再抬眼,不远处床侧的那个人,还垂着两只手,自己在给自己罚站。
她人站得直,脑袋却耸拉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裴行初眸光垂在她身上,看了会儿。
片刻后,视线转开时说了句:“南漪跟她前夫复婚了。”
“怕再被家里棒打鸳鸯,没跟其他人说。”
江晚扯着袖子望过去。
“所以没有不道德,”男人眸光点了下床,语调浅淡,“睡吧,姑奶奶。”
“复婚了?”江晚微诧,还没把这条消息完全消化掉。
她轻轻皱眉:“那你们”
电脑屏淡白的光洒在男人脸上。
他低而短促的笑了声:“你说呢?”
“难不成我要给他们当小三吗?”裴行初看她。
江晚被噎了一下。
随后再度站了会儿,腿脚动了动,从床尾拎起一条薄毛毯,窝回沙发把自己裹了起来。
外面时有时无的游戏声还在继续,怕是要打到后半夜了。
她缩在毛毯里,垂眼翻手机。
但实在是高估了吃饱饭后的困意程度,手机翻了一个多小时,临近十二点时,她终于撑不住,拉了拉毯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过睡过去之前,倒是强撑着用手机给自己订了几个闹钟。
凌晨三点到五点,每隔半小时订了一个。
半小时醒一次,听听外面的动静,总能找机会回去。
裴行初处理完所有事情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助理在耳机里汇报最后一项工作进程时,他把目光移向了不远处沙发上的人。
一米多长的软塌,她缩在最左边的角落,人被一张宽厚的毛毯整个盖住,只冒出一个脑袋。
因为侧靠的姿势,脸被头发挡了个完全。
但她没什么动静的样子,应该是睡熟了。
“大概就是这样。”耳机里传出助理的声音。
裴行初“嗯”了一声,语音挂断,摘掉了耳机。
背靠着座椅坐了会儿,起身,拿了床边桌子上的托盘和碗。
拿着托盘往门口走时,低头看了眼。
东西倒是吃的干净,连汤都喝掉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