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心里最没有束缚,最上头的几个月,她也只和裴行初在摩洛哥和伦敦这么亲近过。
不熟悉的国外,周围也没有认识他们的人。
人有种被抽离现实的恍然,和被抛于世界之外的肆无忌惮。
而现在,每每有不管不顾, 一股脑扎进去的冲动时,就会有现实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一点点把她从想坠入的梦境中再次拉出来。
是啊, 婚还没退。
还有生意上的事情, 窦裴两家的关系复杂纠缠着。
不过这些都还好, 令人担心的是林芝华和裴友山那边。
即使,退一万步讲,他们最后会同意。
但挑明一切的那段时间,因为难以接受而产生的疏离,尴尬,甚至于生气吵架,都有可能。
还有最最重要的外界舆论。
江晚虽然也很贪心,不想因为喜欢哥哥而失去父母的爱,但其实她并不怕被骂。
因为确实是她起了不该有的念头,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被吵被训斥,甚至被冷落都是应该的。
纵然性格软,但她并没有那么爱当缩头乌龟,负得起应该负的责任。
不过她不想因为和裴行初的关系,让外面的人戳着林芝华夫妻的脊梁骨骂。
有先河。
她听到过,所以才格外担心。
世人八卦,也总爱对别人的事情妄加论断,只字片语地指摘。
添油加醋,把事情说得更难听,再当笑话讲给身旁的人听。
大多数人貌似都有这个不怎么好的癖好。
保守传统,做了一辈子好事的夫妻俩,最后因为一双儿女,羞红了脸被人讲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是江晚最不想看到的。
还有裴友山不算好的身体状况,公开关系后有可能对家里公司造成的影响
江晚低低垂眸,脖颈处因为刚刚的亲吻而升腾起的灼热温度已经冷下来,被手机那端窦亭樾的几句话带回现实。
还在打电话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扣在她腰后的手抬起来,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侧脸。
江晚抬头,手握上他的手腕,看他。
“你们公司是喜欢加班到十二点吗。”裴行初对那端的人道。
窦亭樾眉宇间再次染了些笑。
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裴行初这话里的意思。
下逐客令了。
“现在回去处理事情,”窦亭樾低头看了眼表,“十一点半可以结束。”
“嗯,不送。”
挂了电话。
窦亭樾从倚靠的车尾起来。
裴行初松开江晚,帮她把外套提好,再次比了下噤声。
随后把她自己留在后座,单腿跨到前面,坐进了驾驶位。
身上的风衣脱下来,放在副驾驶的座椅,眼镜摘掉,插在手旁的收纳台。
接着启动车子,先是把车内空调开到了适宜的温度,再接着手指划过车载屏,挑了一首很老的奥地利民谣。
他动作不疾不徐,甚至于当民谣的前调结束,才终于摸上方向盘,轻打方向,通过右前方的小路,把车从停车场开了出去。
窦亭樾没走,一直站在原地,等车拐出停车场,再看不到影子,他视线才收回来。
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磕出一支烟来,低头挡着风点上。
高新区这两年还在往外扩,有些地方基建设施没有完全搞好。
车少的地方,路灯时有时无。
车子开出去两个路口,在宽敞的路边缓缓停下。
暖黄色的灯柱,每隔十米便有一个。
但很巧,裴行初停车的地方,左手边的那个路灯坏掉了,暗着。
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还有些呆愣的人。
轻声笑着,语声难得的带了些温柔:“过来抱抱?”
江晚还没从刚刚的后怕中缓过神,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每一种引发的结果好像都不怎么温和。
她没动。
驾驶位的人貌似是看了她两眼,极轻微的叹气,随后探身过来,把人抱了过去。
后背抵着方向盘,侧坐在裴行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