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钧奕却像是有谁在后面追赶似的,脚步大如流星,只给谢昱留下了一个匆忙却也仓惶而仓促的背影。
这句话分明落入了耳中,但席钧奕无法停下脚步,他整个人都陷入焦灼当中,他怕重蹈覆辙,怕伤害到谢昱,他装作听不见谢昱的那句“我爱你”,也不知该如何回应那句“别再离开我”,他痛恨自己的偏执极端,也痛恨自己的一切,他给不了谢昱最好的,那就永远都别再给他回应。
眼看着席钧奕的身影消失在单元门后,谢昱重重地闭上了眼睛,半晌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然后他在车边站了好久好久,这才驱车离开。
“我想问你一件事,一个人在遇到一件非常难过的事后,有没有可能对这件事开始反感甚至一提起来就觉得恶心?”
回去后,谢昱给自己的一位编剧朋友打了电话。
“那肯定有啊。”编剧想都不想回答:“不过你让我举例我一时半会儿也举不出来,如果拿一件比较糗的事来说,比如你在一位心仪的女士,哦不,心仪的男士面前相当不雅的放了一个屁,那么这位男士或许以后一想起你就会觉得反感了。”
谢昱对这个比方无语了好半晌,才道:“不是这样的,是另外一种正面意义上的,不,也不算正面意义。”他最终无法说清楚,只能坦白道:“比如一对交往的恋人,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了分手,这之后被分手的那个人如果再听同一个人跟他说‘我爱你’就完全接受不了。”
“那应该也可能吧,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有做过让对方觉得很可恨的事?比如背叛?以至于对方一想到就会觉得反感?”
“并没有你说的这种情况。”
“那不然就是完全没感觉了?这种很可能啊,你想,如果一个你讨厌的人说喜欢你,你确实也会很反感的对吧?”
可是他并不讨厌我。谢昱在心里说,这是完全能确定的,钧奕并不是因为讨厌他而犯恶心的,完全是一种……更像是一种心理因素……
“我问的不是普通情况,而是和一些心理症状有关的情况,你不是写过类似的故事吗,你当时还因为那个故事跟我大谈特谈心理学,你忘了吗?”
“呃……但我毕竟不是专业啊,而且我只查了我写的那部分。”编剧讷讷地道,然后对谢昱说:“这种专业的问题,你还是去请教专业的人吧,不过你说得这样稀里糊涂,我觉得专业人士也帮不了你,他们也是需要细节来分析和支撑的。”
谢昱沉默好久,才问编剧道:“那你能不能推荐一个给我,我把细节了解清楚之后再去咨询他。”
“那没问题,我有好几个,我帮你选个最合适的。”
谢昱放下手机,有些发怔。
人的思绪就像是黑洞,一旦切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所有的一切就会源源不断涌出来。
他一直不愿深思,他在情绪最坏的时候曾经被人提醒可以去心理医生那里疏导一下,可是他觉得没什么,他可以掌控自己的情绪,但其实他所能想出来的办法就是逃离,逃离造成他情绪失控的主要诱因——钧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