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先生是个很特殊的病人,经过与他交流和对他的几次催眠,我发现他一直就是一位潜在患病者,而不是后期发展形成的,他无意识的抑制手段是绘画,他专注于绘画,人有专注的东西不胡思乱想其实就是一种很好的自控手段。”珀森教授大概也是看出了谢昱的担忧,对谢昱说道:“除此之外,他遇见了你。”
谢昱丝毫没有觉得被安慰到,如今他也对这件事已经完全不能苟同,他更不觉得钧奕遇见他是一件什么好事。
“这是席先生身上再一次展现出的对精神疾病控制的强大力量,据我所知,他首先是努力做到不回应您。”
“是的,只是我一直锲而不舍地在追求他。”当时谢昱只以为那是钧奕的矜持和害羞,没想到事实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范畴。
“不错,但有一句古老的谚语不是说,唯有爱和咳嗽无法隐匿,当爱情不断渗透进入他的内心,他没有办法不回应您。”
爱情的确是美好的,可发生在钧奕身上却成了噩梦的开端。
“他想抗拒却难以抗拒,爱情让他的症状开始显现,最终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是啊,到了不得不被关在这里成为实验自愿者的地步。谢昱苦涩地想。
“我并不曾见过能持续陷在幻觉中的病例,席先生是第一例,他能在幻觉中持续保持平和的状态,这很不可思议,还有就是他自身对于精神疾病的变化以及自我控制也是我重点研究的一项,所以我才会说,席先生是个非常特殊的病例。”
“那他这样特殊,真的没有一丝一毫治愈的可能吗?”谢昱忍不住要问。
“这一点谁都无法确知。”珀森教授说:“但他不缺乏决心,就算他知道没有希望,他还想不断尝试,他的偏执心理和强迫心理也体现在这里,仿佛不撞南墙不回头。”
看着谢昱的表情,珀森教授没忍心再说更多。
爱情是每个人一定会遇上的,美好的爱情需要两个人的经营,但席先生自带定时炸弹,爱情又是因为一点点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情绪的感情,结果可想而知。
可恰恰又是他爱的这个人,仿佛成了他的定海神针,一直在强迫他往正常人的道路上靠近,直到他最终被长达一个多月的幻觉所压垮。
可以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如果不是谢昱,他不会陷进去,同样如果不是谢昱,他陷进去之后不会自责到崩溃。
“不过你放心吧,周的催眠技术非常高明。”最终,珀森教授对谢昱说了好的方面:“当催眠到达一定的深度的时候,是不会和幻觉起冲突的。”
谢昱并不清楚这其中的细节,但是很快他也发现了钧奕如今的状态与视频里他所看见的状态完全不同。
在被周之谨催眠的过程中,钧奕全程都很平静,平静的口述被自己封存起来的那段可怕的记忆,几乎没有半点挣扎,这就好似他的灵魂也成了旁观者,与他身体所受到的痛苦以及当时心理上的极端伤害完完全全割裂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