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江驰禹对着墓碑上的老人笑了一下,“您好,我是江驰禹,希望您保佑余立果今后多长点脑子,不要再被人骗了。”
“打你哦。”余立果佯装握拳,脸上却笑开了花。
两人一狗又慢慢走在下山的路上,江驰禹走在后头,想了想开口问道:“她不是你亲外婆?”
“你从墓碑上的字看出来的?”余立果随手摘了路边一根嫩草叼在嘴里,“她是我亲外婆的妹妹,是我的姨外婆。”
余立果的亲外婆外公在钟离秀没结婚前就去世了,而姨外婆早年嫁到贵州,却早早地失去了丈夫,无儿无女。
那些年通信不发达,外公外婆去世后,姨外婆和余立果家里这边亲戚几乎都没了联系,她一个人生活在贵州,守着那段非常短暂的爱情,再也没有嫁人。
余天成和钟离秀事业有点起色后,本来想接走她,奈何她脾气古怪,哪儿也不去,还黑着脸赶人。
直到余天成和钟离秀把八岁多的小余立果带到她跟前,无奈地请求她照顾,原本以为她也会无情拒绝。
却不想她同意了。
但或许她一直无儿无女,根本不晓得怎么照顾小孩子,除了让余立果吃饱穿暖,她平常很少和余立果说话。
余立果很小的时候总是很怕她,但还好她每天都要上坡去打理庄稼,而且也不强求余立果跟她一起干活。
她是个没多少文化的,沉默寡言的老太婆。
“可是后来长大了,我才想起来即使是寒冬腊月里,没有洗衣机我的衣服都总是干干净净的。”余立果把嘴里的青草拿下来放在手里把玩,“外婆其实是在乎我的,只是她从来不会表达自己。”
其实第一次被人骂他是爹妈不要的丢掉的傻子时,是外婆拿着扫帚赶走了那些小屁孩。
只是那时候外婆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吓到了余立果,他再也不敢和外婆告状了。
蜿蜿蜒蜒的山路两侧开着不知名的花朵,江驰禹安静地看着余立果的背影。
“她的爱有很多缺点,却也足够温暖。”
余立果回过头来冲江驰禹笑了下,“只是我懂事得太晚啦,等我明白过来时,她已经病重了,即使去了最好的医院救治,也没能留下她。”
外婆去世之前,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她看了病床前的余立果一眼,又伸出手向天花板方向像抓握着什么,脸上是很平静的笑意。
余立果那时候想,应该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外公,外婆一生的爱人,来接她了。
“你外婆热爱她的庄稼她的土地,或许是因为这里每一寸,都有她和她爱人的回忆吧。”江驰禹这么说。
“我也觉得!”余立果点点头,“现在好啦,外婆应该已经变回年轻时的样子,在那边和她的爱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你恨过么?”江驰禹看向远方层层叠叠的大山,一眼望不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