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厄司中奇人众多,能坐上副指挥使位子的,都是大能中的大能。”
阎清欢说到兴头上,继续道:“副指挥使里,还有极为神秘的缝尸匠、妙手回春的神医、驯养百蛊的苗疆蛊师……白轻曾与那位蛊师交战过,打得风云变色。”
“等等。”
施黛总算意识到不对:“你认识白副指挥使?”
算算时间,阎清欢来长安没几天,听他说得,怎么像对白轻了如指掌一样?
“不认识。”
阎清欢老实回答:“但……我看过百八十本有关镇厄司的话本子。”
阎清欢掰着手指头数:“什么《无头作祟之物》、《黑夜行》、《蚀骨霸宠:孟轲与她的小娇夫》……啊不对,是《占卜术杀人秘法》。”
好生硬的转折。
阿狸:……
你脱口而出暴露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根本没掩饰住,很欲盖弥彰啊!而且什么叫“孟轲与她的小娇夫”,施敬承他不要面子的吗?
施黛眼珠子一转。
她娘孟轲风风火火,她爹的性子则像个文弱书生,要说“霸宠”,说不定还真有据可循。
施黛搓搓手:“我对其中某一本很感兴趣,不知阎公子可否借我一观?”
阎清欢如遇知己:“我懂。最悬疑最刺激最扣人心弦的那本是吧?明日便给你送来。”
两人相顾无言,露出彼此都懂的微笑。
阿狸:…你们那点儿八卦之心昭然若揭了吧!
对此类话本一无所知、只听娘亲念过儿童睡前故事的施云声:?
“刚才说的都是些探案传奇,你要是想看,今后我给你买些,还能学学遣词造句。”
施黛摸摸小孩毛绒绒的脑袋,抬了眼,看向江白砚:“江公子想看吗?”
江白砚沉默。
平心而论,他不太想答。
若说想看,大概会被施黛和阎清欢当作同道中人,在明日收到一本稀奇古怪之物。
若说只想看探案话本,又显得有点呆,成了与施云声相差无几的水平。
再者,他不愿同眼前三人有过多牵连。
江白砚扬唇笑笑:“多谢。我不看话本。”
切,书都不看。
施云声嘚嘚瑟瑟,朝他丢去一个满含不屑的眼神。
江白砚:……
很好,他现在沦为了连施云声都不如的水平。
“今夜傀儡师很可能动手。”
将手中羊皮纸合拢,江白砚淡声转移话题:“兰陵坊地势高,且居于长安城正中,去那里候着吧。”
持有白轻的长安阵图,抓捕傀儡师成了守株待兔。
不出所料,当暮色渐暗、天边响起第一声闷雷时,阵图上东南角的位置,陡然生出金光。
施黛给每人分了张神行符,仅用一盏茶功夫,便抵达妖气最浓之地——
青龙坊。
闷雷大作,风雨欲来。
放眼望去,街边徘徊着许多形貌奇特的妖怪。
这种妖物施黛头一次见,通体青灰、骨瘦嶙峋,本应生有双手的地方,竖着两把锋利长刀。
江白砚拔剑出鞘:“刀劳鬼。”
《山海经》有言:临川间诸山有妖物,来常因大风雨,有声如啸。
说的就是这种妖。
“这个我知道!刀劳鬼的嘶吼声可以凝聚狂风,化作风刃。要特别注意的是,它们两手的双刀含有毒素,一旦被划伤,会中毒。”
阎清欢飞快补充:“不必担心,我能解。”
他喜好话本子,每每看见志怪传奇中那些千奇百怪的剧毒,都心痒难耐。
遇毒就想解,这是一名大夫的职业素养。
于是他爹他娘耗费重金,找了不少罕见的妖魔毒素,让他在家捣鼓着玩儿。
令人闻之色变的刀劳鬼,不过是其中再普通不过的一种罢了。
江白砚并未多言,凝神环顾四周:“在东,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