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不明白,它大受震撼。
没错,施黛听完那个雪人藏尸的故事,不仅没被吓到,还对江白砚的编排能力大加赞赏——
然后拜托他又说了几个诡谲残酷的小故事,决定开发成话本子。
差点忘了,施黛以前是警校预备生,看过不少刑侦科普和小说,哪会被这种故事吓到。
江白砚本性阴暗,自幼见惯腌臜之事,越是离奇的死法、越是残忍的情节,他越能信手拈来。
这叫专业对口。
当他提及各式各类血腥残忍的邪术。
施黛双眼晶亮:“江公子见多识广!”
当他说起“厉鬼一直贴身藏在身后,所以哪怕主人公翻箱倒柜,也始终无法发现它的行踪”。
施黛轻快鼓掌:“嚯呀,奇思妙想!”
几个故事讲完,阿狸与施云声双双被骇得面色微白、神情复杂。
唯有施黛大受鼓舞:“江公子,大才。我们的畅销话本子就靠你了,在这个新年,一起赚大钱。”
江白砚:……
他不至于惊讶,只是有一点点茫然。
是真的很茫然。
江白砚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施云声少有见他吃瘪的时候,心中大为爽快,只恨不能当场舞刀助兴。
沉默片刻,小孩抿下唇边笑意,学着施黛的话,极尽阴阳怪气:“嗯,好故事,大——才。”
一句话说完,陡然意识到不对劲。
等等。
为什么他姐姐,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他忽然也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
“江公子肩头有伤,不便握笔。”
施黛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小弧,眯了眯眼:“云声既然喜欢这些故事,不如由你来誊录吧。正好……练练你的字。”
一切都是最好的归宿,最好的安排。
施云声:?
施云声:???
施云声不懂,也不明白,半柱香的时间后,书房里为何会是这种局面——
江白砚面无表情,语调里听不出情绪,第一个故事已讲到大半:
“厉鬼嘶声道,‘你我一母同胞,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害我至此,定要偿命’。”
而他同样面无表情,幽幽看窗边的施黛一眼,用潦草的字迹,竭尽可能一笔一划地认真写: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目睹一切的阿狸:……
江白砚此人心如蛇蝎、阴鸷不堪,脑子里尽是阴暗杀伐的念头,如同一朵看似绮丽的花,内里早已破败腐烂。
但此时此刻,这个事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施黛……好像真的有点儿东西!
江白砚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 一共讲述了三个故事。
每个故事,都充斥大量的灵异怪谈、凶险追杀与令人意想不到的转折。
“丝丝入扣,环环相连, 逻辑清晰。”
施黛非常满意, 为他斟满一杯热茶:“不愧是你。好精彩!”
江白砚垂眸不语, 微不可察蹙了眉。
他在血肉堆砌的炼狱里长大, 所思所想皆与常人不同, 心底那些阴晦的思绪宛如泥沼, 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施黛她究竟怎么想的?
“云声今日的字也有进步。”
端详一番施云声的誊写内容, 施黛笑意更深, 握住小孩细瘦的右手,为他按揉手腕:“写累了吧?我给你揉揉。”
施云声这回没躲开, 悄悄瞪向江白砚,磨了磨后槽牙。
他不爱写字念书,每回练字都敷衍至极,写得像鬼画符。
但今天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