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懊恼皱眉。
“那——”
终于从恍惚中回神,孟轲远远望了望摇摇摆摆消失的狼尾巴:“我和你爹找找云声,你们先去陪客人用午膳?”
正值新春,又有白轻与犬妖做客,这顿午膳做得十分丰盛。
白轻一如既往斯文端庄,嘴角挂着和善微笑,风卷残云,接连干掉五大碗。
小黑一声不吭坐在她身旁,双目黑沉,神情冷肃,因为从小流浪,吃相略显粗鲁。
但施黛能瞧出来,其实他拘谨得很,从头到尾只夹距离自己最近的食物,当白轻吃完第五碗,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添第二碗。
紧接着,就被白轻盛上满满当当一大碗饭,还夹了五花八门的菜式。
小黑闷闷道了声谢。
施云声被孟轲施敬承领来膳厅,是半柱香之后。
小孩不知为何沉着张脸,眼底是两团醒目的青黑,瞅见施黛,先是一怔,而后狠狠低头。
耳朵似乎在发红。
施黛:?
昨天收到红包不还挺高兴吗?难道红包被爹娘充公了?大昭的小孩子也没有红包自由?
施黛注意到他眼下的黑眼圈:“云声昨天没好好休息?”
何止没好好休息,他压根没睡。
动作僵硬地落座,施云声应了句:“还好。”
他从施黛怀中匆匆逃离后,没过多久,就被孟轲与施敬承找到。
施敬承为他输送灵气,以供尽快恢复人身,孟轲则是一边笑,一边安慰他不要在意,狼身小小的也很可爱。
哦对,娘亲说话时,右手在他狼形的绒毛上摸个不停。
这让他很怀疑,孟轲凑上前来安慰的真实目的。
总之,爹娘耐心哄了他一盏茶的功夫,承诺绝不会将真相告诉施黛。施云声又累又饿,屈服于小腹里的一道咕噜声响,终究来了膳厅。
这不是没出息,是为了生存做出的必要牺牲。
孟轲笑笑,为他盛满米饭:“云声昨夜到今早,一直在后山练刀。来,多吃些。”
孟轲:“哎呀,冒饭了。”
施云声:……
他娘亲这谐音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他耳上的薄红仍未消散,不愿去看施黛,不经意间掀起眼皮,与正对面的犬妖四目相对。
两妖相遇,犬科动物的野性被猛然激发,不约而同眯了眯眼,针锋相对,暗潮汹涌。
然后在施云声看见小黑那双犬耳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败下阵来。
该死。
施云声恶狠狠扒了口饭。
他是狼,怎么开始怕起了狗?
“其实今日前来拜访,还有一事相告。”
白轻温声道:“长安城中新出几桩妖魔作乱的案子,分给未司与卯司。我和殷柔商量着,让你们与我卯司的一队共同探查其中一桩,几位意下如何?”
“共同探查。”
沈流霜抓住重点:“这案子不简单?”
“此案应当不难,只是牵扯之人众多。”
白轻笑了笑:“而且……虽说是让你们‘与卯司的一队共同探查’,其实那一队里,仅有一人还在长安。”
施黛:“欸?”
“因为是新年。”
施敬承耐着性子解释:“镇厄司中的各路奇人来自五湖四海,要过除夕,大多回乡探亲——譬如你们未司的副指挥使殷柔,就在几日前回了苗疆。”
所以现在正是用人缺人的时候。
妖邪作乱可不管有没有过春节,在镇厄司当差,理应做好随时接下任务的准备。
沈流霜对此习以为常,顺势问:“是什么案子?”
沉默须臾,白轻眸色微深:“女子失踪案。”
施黛一怔。
“这案子,最初由大理寺在查。”
白轻道:“起因是一户人家的女儿傍晚外出,再没归家。她爹娘火急火燎报了官,官府一查,才发现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