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2/2)

江白砚逐渐上瘾。

但药膏总有涂完的时候。

“好了。”

把绷带层层缠好,施黛满意点头:“之后别再磕着碰着,好好歇息吧。”

两人喝下玉露白,或多或少感到头昏脑胀,施黛道别回房,江白砚并未挽留。

他没有理由挽留。

她的背影徐徐远去,被月色拉得很长。直至人影消失不见,江白砚关紧房门,看向桌上的梅花。

鲜妍似火,娇艳欲滴。

出神端视片刻,他垂首轻嗤。

施黛把他当成什么?她凭什么相信他?

在她眼里,他难不成真是个面慈心软的蠢货。

面慈心软的蠢货能得到这束花,真正的他呢?

倘若施黛知晓他的本心、他的恶念——

他没接着去想。

出于习惯,江白砚下意识想按压手臂的伤疤,利用疼痛缓解烦闷。

指尖停在绷带上,微微顿住。

他终究没用力,而是轻柔拂过,回想方才的触感。

梅花安静躺在桌面,他摘下一朵,漫不经心地打量。

施黛腰间的香囊,恰是梅香。

鬼使神差,江白砚将花瓣含入口中。

暗香勾缠,溢散于舌尖,再顺咽喉往下,直入心间。

“……施小姐。”

心底的情绪涌如潮卷,江白砚分不清那是杀意、醉意、恨意亦或其它。

指腹摩挲右臂的刀痕,疼与痒,花香与血气,一并融在夜风里头。

今日他第一次饮酒,亦是第一次,有人送他花。

施黛所言不假,第一次很重要。

按压在伤口的力道渐大,疼痛加剧。

他心觉欢愉,笑里夹杂微弱喘息,用衔着花瓣的薄唇轻声唤。

“施黛。”

【一更】

微醺的状态最适合睡上一个好觉。

从江白砚的小院离开, 施黛洗漱上床,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怀里的阿狸已经熟睡,她睁着一双眼, 凝视窗外的夜色。

酒后的意识混乱不堪, 不知不觉, 施黛又想起江白砚。

擦药时, 他说她的力道可以重些。

这是什么意思?上药不是越轻越好吗?就算他再不怕疼, 也不应该提出那种要求吧?

太奇怪了。

还是说, 江白砚仅仅在开玩笑?

施黛翻了个身。

还有他手臂上的刀痕。

江白砚在两天前受伤, 这段时间, 一直用镇厄司的上等药膏包扎疗伤。

简单的磕碰,能让伤口变得那么血肉模糊吗?

想不通, 好难懂。

江白砚身上有太多谜团,即便笑意温和、面对面站在她身前,施黛也觉得,两人之间隔着层虚无缥缈的雾。

她思来想去得不到结果,干脆两眼一闭,放任自己睡去。

施黛没有探究别人隐私的爱好,江白砚不愿透露的事情,她不打算刨根问底。

现在的相处方式就很好,大家一起在镇厄司查案, 江白砚教她画符、陪她捉妖, 倘若江白砚有难, 施黛也会全力相助。

一觉睡醒,已是第二天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