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滚烫,像被什么东西填满,鼓胀得难受。
江白砚几乎不剩站立的力气,靠在她肩头,微阖双眼。
“施小姐。”
他道:“不一样。”
施黛一愣:“怎么不一样?”
痛意与快意不一样。
施黛给予的,与旁人给的,也不一样。
若是别人靠近他,江白砚单是想想,便厌恶之至。
唯独施黛,哪怕她以利刃刺入他胸腔,江白砚也能从难以忍受的灼痛里,窥得隐秘的欢喜。
这些皆是因她而生的感受。
因为施黛,他才心甘情愿沉溺其中。
得不到他的回答,施黛右手动了动,催促似的弯起指节,在他后背轻戳:“江公子?”
她这是打定了主意,想让他亲口承认,把疼痛抛之脑后。
殊不知这番无心之举,让江白砚喉间险险溢出轻喘。
气息愈乱,耳尖不受控制地泛出薄红,他缴械投降般应声,带着少有的狼狈:“这种。”
喜欢这一种。
施黛松了口气:“对吧?像这样抱一抱,比折腾自己疼来疼去好多了。”
她心情放松,语气也变得轻快,像夜风里悠扬的铃:“今后再遇上不高兴的事,大可来找我们。我、爹爹、娘亲……大家都会安慰你的。”
江白砚虽说被施敬承收为弟子、暂居施府,但归根结底,他与所有人都刻意保持有一段距离。
施黛又戳戳他,正色道:“喜欢的、难过的、开心的、厌烦的,都要说出来,别总是憋在心里。”
江白砚不知听没听进去,好一会儿,回了声“嗯”。
心里的石头暂时落地,可仔细想想,常年的习性哪能在一朝一夕掰正。
总觉得江白砚不会乖乖听话,施黛鼓了下腮帮:“要记住哦。”
江白砚又笑了笑。
他心情不错,施黛还想再说点儿什么,话没出口,忽地顿住。
一根修长食指自下而上,不偏不倚搭在她脊骨,学着她的动作,轻缓一戳。
“施小姐。”
食指轻轻压下,江白砚问她:“可以吗?”
仍是克制又温和的语气,循规守矩。
既然是拥抱,江白砚当然有回抱的权利。
施黛点头:“可以。”
得她允许,惯于握剑的掌心轻柔覆下。
江白砚动作极缓,如同一点点汲取雨露的枝芽,轻柔舒展,无声蔓延,直至将她整个拢起在怀。
像一种温柔的禁锢,细细观察,方可辨出难以逃离的侵略意味。
施黛的体温比他高出许多,肌肤相贴,热意相融。
离得太近,能体会到彼此胸膛里的律动。
久违的呼吸、心跳与体温。
是活着的感受。
江白砚垂眼,遮掩汹涌情潮。
被他抱着,施黛放慢呼吸。
好奇怪。
起初由她主导时,一切行云流水游刃有余,不觉局促。
这会儿被江白砚回抱,理应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但……
莫名地,她耳尖发热。
像被一丛藤蔓勾缠绞合,力道轻柔,却不容挣脱,寸寸侵袭。
江白砚的动作明明很正经啊?
恍惚间,江白砚在唤她:“施小姐。”
声音近在咫尺,低沉微哑,伴随几不可闻的呼吸,让她指尖发麻。
施黛小声:“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