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心绪却是不稳了。
他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抱歉。”
轻喘着平复呼吸,江白砚尾音更哑:“很痒。”
“我——”
整只耳朵都在烫,施黛一瞬卡壳。
止住胡思乱想,她故作镇定,迅速转移话题:“你不必说那种话,又不是货物,哪需要把自己挑挑拣拣,送给别人的?”
江白砚究竟是怎样看他自己的?
施黛抿唇:“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不是说过吗?自己是最重要的,没人值得你往身上捅刀子。”
贴在她怀中,暖意透过衣衫,传到四肢百骸。
江白砚有些失神。
半晌,他略略侧目,望向施黛的脸。
“再说这种话。”
施黛在半空挥一挥拳头,思来想去说不出狠话,只得鼓起一边腮帮,佯装凶巴巴:“我就生气了。”
她开口时没看江白砚,余光瞥见他的动作,也垂下眼。
借着海上的微光,施黛很没出息地屏住呼吸。
春夜的海边水汽弥漫,浸湿江白砚漆黑的发,连带那双眼也显出湿漉漉的朦胧感,如有薄雾浮动。
比月色更温柔,像一触即碎的水,把人溺在其中,无法招架。
他的耳朵和眼睛都好红。
出于愉悦,淡蓝尾鳍动了动,撩过海面,水声哗啦。
江白砚弯着眼问她:“这算是……关心?”
心跳乱了一拍,施黛移开视线。
海浪声声,逐渐与心跳同频。
胸腔里最后的鼓点落下,她小声说:“是对你的私心。”
施黛觉得大为不妙。
她以前不是没和人拥抱过, 与好友,或与孤儿院里的老师。
这类拥抱浅尝辄止,不含冗杂的情愫, 直率坦荡。
此时此刻江白砚的动作, 全然是另一码事。
他抱得不算紧, 掌心贴在施黛后背, 呼吸清浅, 顺着肩线淌进她颈窝。
像一株攀缠的藤, 软绵绵覆上来, 凉而软。
没有更多逾矩的举动, 却令人心跳加速。
甚至于,她对此心生贪恋。
大概被那句“私心”取悦, 江白砚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只有鲛尾不停在晃,尾鳍像袅袅的纱。
施黛暗想,难道鲛人的尾巴和小猫小狗一样,一开心就摆来摆去?
海边风大,夜色太深,估摸着快到寅时,施黛戳戳江白砚肩膀:“回去吧?好困。”
江白砚一动不动,抱了她大概有一刻钟。
要不是鲛尾偶尔晃一晃, 施黛还以为他已经睡着。
看样子, 江白砚真的很喜欢抱抱。
听出她语气里的困倦, 江白砚低低应一声“嗯”。
从鲛形化为人身,整理好衣物后, 他又成了平素的一派清明,白衣楚楚, 腰悬长剑。
脸上红潮褪尽,看不出一丁点儿暧昧情潮。
仿佛不久前的旖旎,全是梦似的。
施黛多看了他几眼,得来后者含笑的一瞥。
江白砚问:“怎么?”
声音很好听,沉静如落雪。
施黛却想起那道轻飘飘的喘息。
她感觉自己很不对劲。
平复思绪,施黛用力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