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背对着他们,动作和神态藏在阴影里头,不被看见。
她耳朵发热。
但还是垂下头,朝江白砚的伤口又轻又快吹了口气。
疼痛尖锐,似火燎刀割,于痛意之中,瞬间滋生奇异的暖流。
有点痒。
轻柔的气息像猫咪爪子,在他手臂挠过。
江白砚指节微颤,仿佛被人放了团火在心口,灼得肌肤滚烫,心跳加速。
与施黛气息相融,熨帖又舒服。
他很喜欢。
施黛吹得飞快,莫名觉得做贼心虚,心跳乱了两拍,强作镇定:“好些了吗?”
她音量压得低,像在耳语,一抬眸,瞧见江白砚眼尾轻勾。
他的脸隐隐发红。
身形似被无形的力道拤住,左右动弹不得。
施黛生出微妙的紧张,视线扫过他高挺的鼻梁,唇边的小痣,再到单薄的嘴角。
江白砚薄唇张合,没出声,唯有温热吐息悄然泻出。
借由唇形,施黛看清他表达的意思——
江白砚道:“还要。”
还要。
辨清这两个字, 施黛尾椎骨的位置窜上若有似无的麻。
她下意识挪开目光,不与江白砚对视,又觉得遮遮掩掩实在太怂, 干脆直勾勾对上他的眼。
江白砚的神情柔润静谧, 堪称无辜。
然而仔细去看, 桃花眼不着痕迹地一勾, 哪有半分疼痛委屈的样子。
反倒像条艷丽又危险的蛇。
施黛被蛇的长尾缠住, 朝它靠拢。
她暗捻指尖, 按捺不稳的心跳, 朝伤口再次吹了吹。
这次的气息柔和悠长, 如轻纱覆下,久久不散。
待她抬头, 江白砚垂眸轻笑:“多谢。”
施黛摸一下发热的耳朵:“不用。”
江白砚的伤势不严重,涂好药膏后,放下衣袖将其遮挡。
这样的小伤,过去他连药都懒于去上。
这边忙活完了,施黛看向另一边:“你们商量得如何了?”
等江白砚擦药时,她听见身后几人在讨论下一步的打算。
施云声睁圆黑眼珠,直愣愣盯在江白砚身上。
他恍惚参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明悟,出于本能地觉得, 在今天见识到了何为心计。
大人很可怕。
沈流霜双手环抱, 眉眼低沉。
有谁口口声声喊疼, 却始终惬意含笑的?江白砚这臭小子,连演戏都格外拙劣。
施黛不可能看不出来, 而她并未推拒。
……行吧。
沈流霜半阖上眼。
“没商量出个所以然。”
百里青枝面带疲色:“只能试着到处走走,去找宋庭和阵眼。”
“我还有个法子。”
沈流霜道:“支撑这么大的幻境, 极度消耗体力。一段时间后,待凶手趋于虚弱,对幻阵的掌控减轻——”
她轻挑眉梢:“我们可以用蛮力,硬碰硬直接破阵。”
把幻境捅出一个窟窿,简单粗暴但有效。
当然,要等幕后之人的气力损耗大半、难以维持幻境才行。
“这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