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江白砚都不是拘泥于世俗常礼的人,他既然愿意,施黛不会拒绝。
“听说成婚前,有不少步骤。”
她话匣子打开,絮絮叨叨:“提亲、说媒、定婚……好麻烦,我们能省就省。”
继而想到什么,施黛双眼微亮:“还有婚服!要好看的。”
她对漂亮事物有天然的喜好,成婚是大事,当然要穿得满意。
大昭的婚服古韵浓郁,长安盛行绮艳之风,她通过原主的记忆想起几场婚宴,无论男女,尽是锦衣华服。
施黛很馋。
她正兀自思忖,被江白砚蹭了蹭肩头。
似是犹疑,他低声道:“婚服——”
绵长吐息散在她颈窝,很痒。
施黛垂目望去,一点火光跃上他白皙单薄的耳廓,染出绰约的红。
江白砚说:“我在为你绣。”
施黛:?
施黛:???
这回是当真彻底愣住,施黛好一阵子才缓过神。
等意识被稍微拽回一点儿,她也不过道一声:“啊?”
她没听错吧?
被施黛的反应逗笑,江白砚从她怀里抬眸。
像攀附于她的荆棘,为她开出一朵小花。
江白砚温声道:“我在为你绣嫁衣。”
施黛:……
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怔忡至极,施黛愣愣问:“什么时候的事?”
她很少露出类似的神色,乱发如云蜷在耳边,眼里是纯澈的懵懂茫然。
江白砚看了好几息:“几日前。”
几天前。
施黛努力转动发僵的脑袋。
那时江白砚被施府背弃,在他的视角里,施黛是个玩弄感情、口蜜腹剑的大恶人形象。
这种情况下,江白砚愿意为她绣婚服?
……哦对,他还专门准备了小黑屋和铁锁链来着。
“你当时,”施黛心情复杂,“打算关着我,顺便和我成亲?”
江白砚弯眼:“不是顺便。”
话本里都说,成了婚,方称得上两心相许、情孚意合。
这是所有故事的结局,他想和施黛也有一回。
施黛好奇:“什么样的婚服?”
绣活很难,遑论最为繁复的嫁衣。几天前刚绣的话,还没完工吧?
江白砚重新贴上她:“待我绣完,再予你看。”
卖起关子来了。
施黛往他怀里缩一缩,闷声笑笑:“好。”
她不否认,自己对爱欲的需求超乎常人,江白砚给予她的,却是更深更多。
哪有人是一针一线,亲手给意中人缝制嫁衣的。
“重点是!”
没忘记正经事,施黛捏一下他后腰,加重声调:“别想着牺牲自己,知道吗?依我看,就算你真——”
施黛停顿须臾,不乐意说出那个词:“你真自裁了,邪祟也不一定被压下去。说不准,等你的魂魄消散,它刚好可以完全占据你身体。都说狡兔三窟,那是个活了千年万年的老怪物,它愿意乖乖束手就擒?”
江白砚缄默片刻,听她小声道:“我等着穿你做的嫁衣。”
他蓦地笑起来,嗓音极轻:“好。”
时候不早,施黛说了快两个时辰的话,没一会儿便昏昏沉沉,打起哈欠。
睡前习惯性又问一遍:“你身体怎么样?”
江白砚:“……无碍。”
听他语气如常,不像忍耐疼痛的样子,施黛这才乖乖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