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清手执白子落下,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开口道:“母妃曾说,弈棋者,当以心为镜,心有明悟,便有所进。”
太后随即落下一子,说道:“看来是个懂棋的,可惜了,她走得太早,不然,或许还能与哀家对弈一局。”
萧洛清握棋的手稍微颤了一下,看向太后,质问道:“她这一生,从未想过要与你一争高低,可为何你却不肯放过她?”
常妃的死一直是萧洛清心中解不开的结,当年先帝并不宠爱常妃,甚至一直冷落常妃,萧洛清有时不免觉得有些悲哀,自己的出生或许也不过只是一场意外,毕竟她幼时在宫中六年,记忆中见到父皇的次数一隻手都能数的过来,每一次都是在宫中的宴席上。
太后淡淡道:“哀家可从未想过要对她做什么,当初温相在朝中处处与先帝作对,先帝早就看温家不顺眼了,若非先帝授意,谁敢动常妃。”
“哀家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罢了,这样才好在朝中埋下暗子,为今日之事做准备。”
萧洛清盯着太后,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
她手执白棋,微微颤抖,却还是故作镇定道:“父皇已死,你将所有罪责推到一个死人身上,何其简单。”
太后知道萧洛清不会相信,但她也并未想过要让萧洛清相信。
“信与不信都随你,可你想没想过,坤元宫守卫重重,你一个六岁的孩童,怎么可能骗过重重守卫进到里面去?”
“这不过是先帝做的一场戏罢了,他将这件事告知于你,让你对哀家心怀恨意,这样,他才好隐瞒这一切。”
太后自是知道当年萧洛清进了坤元宫,当年那番话,她也是故意说给萧洛清听的,本想让萧洛清与萧永帆心生嫌隙,她才好继续布局,却没想到,萧永帆对萧洛清太好了,好到最后竟然想要将江山交到萧洛清手中。
萧洛清也是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存在只是父皇利用的一个筹码,此时她心中满是悲凉,原来她与皇兄的境遇如此相像。
他们兄妹两的这一生,未免像个笑话,都是父皇与太后两人争执江山的一颗棋子。
萧洛清自嘲的笑了一声,继续问道:“既如此,你想要的也不过是我的性命,又为何要对皇兄下手?”
“他那么敬你爱你,即便是铁石心肠,也该软化了吧,你却对他下了十年的毒,那可是你亲生的儿子!”你是怎么忍心的?
萧洛清的声音传至了殿外,太和殿内到了的朝臣听到了声音,却没有听清楚说了什么,只是望着侧殿的方向,心中都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颜少疏此时站在太和殿,也听到了声音,这个声音太过熟悉,让她瞬间就知道,萧洛清在侧殿。
侧殿内,太后落下一子,说道:“你说得对,哀家不过只是想要你的命,可奈何有人偏偏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