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德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这种一不小心就招灾惹祸的功绩,谁想要啊?
何明德忙问:“名单呢?我没做过的事情,不必要加我的名字。”
郑彦还以为他客气,顺着道:“这也是常有的事,大公子不必介怀。”
这群人果真以为各个都如同他们一般,虚伪可憎了。好好说话,倒都以为自己是在演戏了。
何明德冷下了面色,有了几分慑人的感觉。
“我没做过的事,用不着别人给我强加功劳。郑大人,你是如何加上去的,劳烦如何把我的名字删去了。”
郑彦脸上的喜气变成了几分畏惧,想要道歉又不知如何说起,最后喏喏应下,出去给自己改名字去了。
屋内无人,何明德这才有机会与徐慧光说话。
“徐大人,闽南的帐,你查得如何了?”
徐慧光的脸色难看极了,“时间太紧,我只对照了五年前和七年前闽南送来的文书存档,还找了兵部的同僚,查看了闽南的一些军报,虽说不十分确定,却也能大概猜出他们至少多报了一百万的白银。”
一百万两,闽南的道台实在是好大的胆子!
此事若是被检举,只怕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他越想越气,拍地桌子啪啪响:“他们吃空饷,打假仗,拿国库的银钱去补贴自己的腰包,实在是该杀!”
“可恨我品级低,不能面圣!”说着,他忽然顿住了,审视着何明德,“你是端王的夫婿,你能面圣。”
是啊,我能面圣。
若是我面圣,闽南被查,太子收受贿赂、包庇此人的行为,只怕也瞒不住了。那时只怕不是太子倒台,就是我命丧黄泉了。
杀身成仁的精神,也不知道我能有几分。
何明德迟疑了片刻,况且,中间还夹了一个什么都不知情的三皇子。
他这一迟疑,便让徐慧光误会了。
徐慧光拍案而起,失望道:“呸,天下万民,不如你们一家子的享乐。今日我就是血溅午门,也要求见皇上。”
说罢,便从抽屉中取出了份折子,揣进袖中,夺门而出。
看着弱不经风的,脾气恁地火爆。
何明德哭笑不得拉着他:“徐大人,消息从午门递到皇帝跟前,你要经过多少关卡,太子在宫内的人,定然会拦住你。”
“此事再商议吧。就算是去,也得我带着你才行啊。”
徐慧光仍是不平且焦灼地:“此事等不得啊!这边文书一下,最多六七日,两百万白银便拨出了去。”
他二人一筹莫展,却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哗然。似乎有上百人一同抬脚落脚,声势惊人。
何明德看向门外,便见十几个红白黑帽,腰间跨刀的衙役闯了进来,神情傲慢。
“奉陛下口谕,户部所有在职官员,无论大小,尽皆押入大理寺,配合调查。”
“诸位大人,请吧。”
囹圄
大理寺的天牢阴暗极了,顺着楼梯往下时,虽是白天,却也要打着火把。
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大人们都互相搀扶着,神情畏缩地往下走。刺鼻的霉臭味,几乎令人作呕。
一个眼生的官员努力保持往日的丰富,可还是掩饰不住发抖的嗓音:“陛下突然调查户部是为何?”
户部的这些大人都拉长了耳朵,等着狱卒回答。可那狱卒只是嗤笑一声,没搭腔。
“到了,诸位大人请吧。”
二十来个人被分开,关入了不同的牢房。
郑彦缩在何明德身边,满脸惶恐:“大公子,你和三皇子是一家人,有没有什么消息?”
“怎么会有皇上口谕呢?”
何明德心中也疑惑,他昨日也只是一口气得罪了太子与大皇子,除此之外,什么消息也没听到。
此事来得突然,他能参考的消息太少。
众人在惶惶之中等了许久,一个挎刀的衙役走了过来,一双鹰目扫了一圈众人,这些人都眼巴巴地等着。
这衙役享受了这不自觉的祈求目光,才道:“赵见大人,跟小的走一趟吧。”
赵见勉强镇定地扶着门,跟着出去了。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那衙役又来了,可是身后却不见赵见的身影。
“陈元大人。”
大家本还想等赵见回来问问情况,谁知这一去不回了。
这些人在户部,谁没沾一手脏东西?这一去真是祸福难定,生死不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