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大皇子靠得住吗?”
宋志远摇摇头,表示不知。
一个是马上要人命的老虎,一个是笑面狡猾的豺狼。
至少,大皇子看上去还是礼贤下士的主儿。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边,大皇子一进了马车,徐岩立刻为大皇子宽去了外袍。
“拿回去烧了。”
徐岩没再多看一眼那绣工精美的外袍,随意地把它丢在角落。
“是。”
大皇子仍旧是不快地皱着眉,叹道“本王何时才不必去见这些废物啊。”
翌日。
一大早,何明德被池旭尧起床的声音吵醒。何明德趴着睡了一夜,这会儿醒了,才感觉肺都快被自己压扁了。
池旭尧正穿衣服呢,见他醒了,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何明德撑着身体动了动,让自己的胸腔休息了一下,长长地吐了口气。
“周长月这狗贼……”
何明德抬头,看着端王的脸,又把这忧心挥散了。
一大早的,没必要想着这些添堵的。
何明德对着池旭尧招招手,示意他把手中的玉佩递给自己。
“王爷现如今都会自己穿衣了,一两个配饰带不上,也不必皱眉。”
他双臂环过端王的细腰,三两下扣好了结,把那个玉佩挂好了。端王迁就他的姿势,一直弯着腰。
本是等着何明德系玉佩,可是不知不觉,那注意力便被何明德那低垂的睫毛与专注的神情吸引了。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撞入了何明德含笑的眼眸中。
“咳咳,”端王直起身,“今日审案,只怕又要是一天。你不必等我。”
“此事牵扯甚多,王爷务必要小心。”何明德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我在家里等王爷回来。”
端王把这两句话放在嘴中品了品,只觉得比早春的龙井还叫人迷醉。他点点头,去大理寺了。
大理寺今日主审,还是要问钱进,宋志远,那笔现银哪里去了?
周长月拍着惊堂木,横眉冷对,道:“钱进,宋志远,这大理寺可没有嘴硬的犯人。你们今日若是不肯实说了,便是端王在,本官也要用刑了!”
端王慢条斯理道:“有本王在,谁也不许用私刑。”
他这么一说,周长月更是觉的他要维护太子,当即丢下火头签,喝令衙役要打。宋志远抬头,只见端王神情冷冷的,却没有阻拦的意思。
宋志远与钱进对视一眼,一咬牙,叫道:“周大人,罪人不敢隐瞒!只是怕你不敢听!”
周长月冷笑:“本官倒是不知道,还有本官不敢听的供词。”
“因为,那收了银子的,就是当朝太子!”
面圣
正如洪水开了闸,钱进一开口,这话便挡不住了。
“外地官员去户部销账,若是不先递了银子,户部如何肯开了门?太子总领户部,我等自然要去敲他的门。”
“太子收了银钱,事情倒确实是好办了。”
钱进一边说着,一边去觑端王的神色。可端王的一张脸也看不出什么神情,一点也不见惊慌,这倒是叫钱进这心里七上八下了。
等他的视线往下转,瞧着端王转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这才知道这端王不过是装的好罢了。
端王慢悠悠地问道:“诬陷太子,可是死罪。”
他悠然自得,钱进只当做他虚张声势。
钱进的底气更足了几分,道:“臣敢说,自然是有证据的!”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非但是主审,便是那两排衙役也都吊着心,既是好奇,又是害怕。
宋志远道:“我等来了京城,由户部尚书牵头,太子愿意见我们一面。我等趁夜,将十五万两的白银送入太子府中。”
“十五万两白银可不是我们能搬走的,”钱进补充,“我等在京中又无相识,便雇了’赵氏行脚’的五辆车子,他们家的簿子上该是记了的。王爷一问便知。”
这些细节,莫说是端王,只怕是太子也不知。
宋志远和钱进倒是胆子大,这会子巴巴地给太子送钱,却也想留个后手。这后手便是留在了生意人家的簿子上,平头百姓,稍微威胁一下,便什么都不敢说。
可一旦到了要他们说出的时候,稍微吓一下,也是竹筒倒豆子,看见什么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