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说着想起那番滋味,居高临下地看着辉光因他的动作而加重的喘息,却也是舍不得。他想了想,补充道:“以后见父皇之前,不可以那样。”
何明德推他一把,道:“王爷,可别再说了,再说了今儿一天咱们都别出门了。”
都是年轻气盛,又刚开荤,哪里经得起这样互相撩拨?
两人都不能再胡闹,忙分开洗漱,各自去忙了。
何明德昨夜点的那些灯并不是普通的莲花灯,而是送入寺庙里请高僧一一抄写了祈福经文的,他和僧人接触一番,心中有了个主意,这段时间便去落实。
池旭尧那边却是去皇上那边汇报,去鹤鸣行宫的事。
七月八月京城天气炎热,皇宫里更像是个蒸笼,皇上便爱去京城附近的鹤鸣行宫避暑。到了九月再往北一点,去皇家猎场狩猎,到十月再回皇宫。端王前些时间领命负责这件事,他想到颍州府百姓穿不暖吃不饱,这里却要花千金从外地运来几棵树,只因为这几棵树京城没有,而皇上可能想看一眼,就觉得荒谬至极。因此他处处节俭,能省则省,自然快了许多。饶是如此,几十万两也是流水一般花出去了。
皇上怀里搂着蝶美人,冰鉴放在脚下,还是被这炎热的天气弄得心浮气躁。他听端王回说一切妥当,便道:“既准备妥当,那三日后便出发。京城不能无人,那就让你大哥留下,太子跟着我吧。”
蝶美人听了,心中一动。
皇上抚摸着蝶美人的小腹,想到这其中孕育着自己的孩子——他在这样的年龄,还能得来的孩子,顿时柔情几分,道:“你也跟我一起去,那边气候好,适合你养胎。”
一个崽
七月初,圣驾前往鹤鸣行宫。跟随的妃子有七八位,有年纪小的皇子也带上了,百官随行,行宫安全由南衙禁军负责。这也都是旧例,唯有不同的是,这次皇上把太子带在身边,而有大皇子留守京城。
有说皇上这是有改立大皇子的意思,但是众人看皇上对太子,却也没有太明显的变化。有说带着太子在身边才是亲近的意思,但历来皇上不在京城,都是太子监国。圣心难测,百官各有解读,惹得二王之间斗得更是厉害。
天刚蒙蒙亮,端王就被伺候着换了官服。何明德没有公事,懒得起床,只是靠在床头道:“你入了内阁,皇上对你更是倚重了,我看这几日皇上自己都懒怠看折子,都由你批复了,一整日地都见不到你。旁人来行宫都是休息,你反倒越发劳累了。”
池旭尧也无奈,“一日送过来的折子少说也有两三百,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我拿先过一遍。那些工程虽不用我亲自去管,却也要拿主意,还有孙令的案子,也审的差不多了,牵涉到不少朝中重臣,这几日他们都来我这探口风。”
提到孙令,何明德道:“我收到消息,大理寺已经有人去给苏大人报信了,我看太子今日就要来找你。”
池旭尧皱了皱眉,似乎已经预料到太子要说什么,已经是不高兴了。
何明德笑的有点促狭:“所以我就把消息透给大皇子那边了,太子的岳父明知颍州知府盗卖官粮得的银子,还收了钱,这可不是小事,我看大皇子一定很乐意替天行道。太子这边你先搪塞一两日,等大皇子那边声势起来了,他也就顾不上跟你生气了。”
端王想了想觉得这法子也好。想到孙令,端王现在还是恨得牙痒痒,恨恨道:“不管他们打成什么样,本王都要判孙令一个斩立决。”
他二人只说了几句话,池旭尧看看时间,忙匆匆出门。谁知道了正泰殿,就见宁远公公急匆匆地带着个太医往屋里赶,殿门关着,他心脏猛地一跳,三两步赶过去。
宁远公公见了他,只让太医先进屋去,自己拦住端王,笑道:“王爷,皇上说想静静歇会儿,不想见人呢。”
他越是如此,端王越是疑心,两人来回说了几句,端王不耐烦,一把推开他就要进去,宁远哪敢拉扯他,只在后面追着进去了。走进去一瞧,倒是跟他想的不一样,父皇好好地盘腿坐在炕上,太医正跪着收拾药箱。看到他气势汹汹地进来,无奈地叹气,挥挥手让宁远出去了。
顿了顿,看着太医道:“你也去。”
章太医应了一声,“臣去熬药。”
池旭尧吊着的心放下去一半,另一半还悬着,问太医道:“章太医,父皇龙体如何?”
章太医还没回,皇上就道:“你下去吧。”又对端王道:“你急什么?不过是人老了,身体有些不适,早上起来吐了口血……”
什么?!
池旭尧一下子站了起来,这吐了血还了得?当即就要把章太医王太医刘太医都叫来,皇上看他急吼吼的,自己倒是笑了,拉他坐下:“章太医请脉的功夫还是很老道的,他说了不碍事就是不碍事。这事儿,别声张。”
皇上这会儿不像是一国之君,倒是只像个普通的父亲,有点忧愁地:“饶是我康健,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还闹成那样,若是听了风言风语,觉得我病了,更不知要生出什么样的心思来。”
“他们总是父皇的儿子,知道分寸的。”
皇上摇摇头,像是在笑他的幼稚。半天,他叹了口气,道:“这么大的家业,留给谁啊。”
端王知道这并不是要自己回答,就沉默着。章太医送了药来,端王亲自接过,伺候着父皇喝药。喝完了药,端王又挑了块蜜饯递给父皇。皇上嘴里含着糖,笑道:“我这几个孩子里,就属你最贴心,以前那几个教皇子的老臣,虽然批评你,但其实最喜欢你,可惜了……”
端王自然知道他可惜什么,但是他已经过了那个自怨自艾的时间了。他装作听不懂,只答了前半截话,道:“从前父皇母后那般宠爱我,我哪里知道这些?这些都是辉光照顾我,我偷偷学来的。”
皇上看他一提何明德就神色飞扬,瞧了就知道他两蜜里调油,忍不住打趣,“你倒是喜欢他。”端王虽有几分羞涩,却大大方方道:“他也喜欢我。”
皇上不轻不重拍了拍他胳膊,意思是他轻狂,却并不批评。相反地,他这幅陷入情爱之中的模样,让他久违地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时光。端王恰恰也想到了同一处,他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偶尔也会好奇,但可惜无人能问,眼下气氛正好,端王装作好奇问道:“父皇年少时,就没有也喜欢过什么人?这种事情,怎能算轻狂?”
是啊?少年情思,怎么算是轻狂?
皇上点点头,道:“朕这辈子,见过多少美人啊,但是能让朕日夜难忘的,就只有一个人。朕现在一闭眼,还能看到她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模样。别的女人,你看到的时候,就知道她们是牡丹、是芍药、是水仙,美却无趣。但是她不一样,她是大漠的风,千变万化,却难以把握。”
他看着端王,像是看着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道:“她跟你一样,都是能走路就能拿剑,骄纵着长大,却最贴心。”
端王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形象,但无论如何,那都是一个年轻女子的模样。她死的时候,也就是端王现在的年纪,她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或许也会是一个好的母亲,但是从高塔上跳下的时候,她与端王就分开了——她作为少女停留在原地,端王顺着时光前行。
他勾勒不出一个母亲的形象,这让他有些遗憾。
端王问道:“那父皇没有把她接近宫里吗?”
皇上沉默了很久,摇头道:“没有。她爱朕,但是她不能接受朕有别的女人,那时候宫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妃子,朕不想逼她。她现在挺好的。”
嗯?
端王听了有些纳闷,一时拿不住这说的是不是自己的生母。但是皇帝似乎已经回味够了,就拍了拍他,道:“行了,你去处理政务吧。今儿的事,谁也别说。”
心里揣着疑惑,第二日端王又被皇后宣了过去。端王立刻猜到这是太子自己知道无法说服自己,干脆让母后来。
刚到皇后宫中,就见皇后神情异样,端王问了一句,就听皇后叹气,道:“你父皇昨晚在园里散步,幸了个宫女,今日我见着他神色不大好,劝了几句,他就把我好生训斥了几句。”
端王听了心中也没有太大波澜,只是想,或许那个女子没有入宫,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皇后自己摆摆手,道:“不提这件事,自你出宫,许久不来陪母后用膳,今儿母后给你做了你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