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问:“田同志,我应该干什么,你说,我做!”
田本善指了指旁边那屋:“里头的草料是我前两天挖出来的,你去拿二十公斤,给它放槽里。”
陈雪林一惊,指着棚里唯一一只老黄牛问:“它吃这么多呢?”
田本善失笑:“二十公斤还是不够呢。眼下青黄不接,只能委屈委屈大黄,省着点吃了。”
陈雪林点点头,拿簸箕端了两回,才差不多给够了料。
“接下来是水,给牛喂的水得加温,还得在里头放点食盐和豆沫。”
陈雪林看着田本善熟练地从库房拿出一个陶罐,加上水,放到院里的灶上加热。
然后从草料堆里扒拉出个玻璃瓶,打开抓了一点粉末撒水里:“这个藏好,别被人偷了。”
田本善眼神朝两边瞟了瞟,暗示陈雪林坏分子手脚不干净。
陈雪林点点头,啥话也没说。
虽然这年代,整体仇视下放人员,可她在不确定这些人人品如何的情况下,不会下定论。
只轻声问:“田同志,这些东西用完的话,该怎么办?”
“找大队长,会有人采买。公家的事,不需要你个人负责。”
“那青储用完的话”
“去挖就行,一会儿我带你去看埋在哪。至于制作,你就不用管了。顾知青会,到时候让他弄就行。”
“难道不是大家伙儿一起弄?”陈雪林歪着头,大眼睛里尽是迷茫。
她皮肤很白很嫩,一点都不像乡下人那般发黄发粗。声音也很软糯,一言一语跟带着钩子似的。
田本善没忍住,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语气里带上一丝宠溺:“你以为四个公分是那么好拿的?”
陈雪林:“”好吧,是她天真了!
两人喂好老黄牛就出来了,陈雪林还有些疑惑:“牛舍不用收拾一下吗?”
“那些坏分子会捡牛粪来烧,他们顺便就打扫干净了。”
陈雪林“哦”了一声,回头看看牛棚。很想让田本善先回去,她去问问施老头是不是有话要对她说。
可想想这个时代背景,自己又没有原身记忆,就放弃了。
她单纯,万一施老头是个坏人,忽悠她,算计她,可就不好了。
陈雪林叹了口气,决定还是等顾知青回来,打听打听情况再说吧。
田本善听到了这声叹息,就问她:“怎么了,小陈同志?”
陈雪林不敢说实话,看着不远处的山坡,眸光闪了闪:“田同志,你知道我是在哪受伤的吗?”
“知道啊,听我爹说了。”
“那你能带我去吗?”
田本善站定,盯着陈雪林的眼睛看了许久,才点头:“好!”
不过还是问了句:“为什么要过去,受那么严重的伤,难道不该避之唯恐不及?”
陈雪林笑笑:“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回点记忆。”
“现在这样不好吗?我觉得你失忆后开朗了不少,也变得更有自信了。”
陈雪林没回答,只问:“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田本善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你,一只小团子,白白嫩嫩的,可爱极了。
后来你爹出任务,把你送回老陈家。你从漂漂亮亮的城里姑娘,变成了又黑又瘦的骨头架子。
那个时候你很沉默,可以连着几天不说话。我们看着心惊,却又无可奈何。
再后来,顾知青来了,他把你带出老陈家,带你去医院,又不让你干重活。
每个月的钱票粮食省下来给你补身子,你才慢慢养回来的。
说起来,你能有今天,他功不可没。”
不知道为什么,陈雪林听完这番话,心下酸涩,眼里竟然蓄满了泪水。
她把头微微昂着,不让泪水滑落。
虽然还没见到传说中的顾知青,却对他有了极深的好感,以及信赖。
两人就这么边说边走,阳光洒在身上,远远地看,像极了一幅画。
不远处的崔子静看到这一幕,心一紧,抓疼了正挽着她的刘雨馨。
“子静,你怎么了?”
崔子静咬咬唇,一脸犹豫。
挣扎过后,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道:“你看那里,陈三丫是不是在跟田同志谈对象?”
刘雨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谈笑风生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