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淮音缓缓睁开双眸,从明台上起身下来。
&esp;&esp;见那老者正是灵傩祭司。
&esp;&esp;“什么事?”
&esp;&esp;“司主作为岁天域之主我理应拜见,况且我族受司主恩德长居此处……”
&esp;&esp;“够了,客套话不必再说。”
&esp;&esp;顾淮音出声打断他,“我想你此次前来的目的也不在此。”
&esp;&esp;老者沉默不语,顾淮音最受不了这幅问什么也不说的做派,提点道。
&esp;&esp;“我不在这八百年里,岁天域有什么异动吗?。”
&esp;&esp;半晌,老者颔首道:“有的。”
&esp;&esp;顾淮音凝神望向他,听他不疾不徐开口。
&esp;&esp;“岁天域附近镇玄铁少了许多,我原本想多采些入药的。”
&esp;&esp;顾淮音:“……”
&esp;&esp;这事也值得跑这么远来和自己说?
&esp;&esp;既然对方已经说了,那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esp;&esp;“我在书上看到过。镇玄铁是这世间难得的坚韧之物,明火烧不化,斧剑劈不断,仅次于亶渊器。书上还说储量也大,尤其在海底镇玄铁更是不计其数。”
&esp;&esp;她顿了顿,继续说。
&esp;&esp;“镇玄铁确是世间顶好的料子,又善以阴气养人,但越是稀世之珍就越容易招他人觊觎,少了部分不足为奇。”
&esp;&esp;灵傩祭司点点头继续沉默,他光沉默也就罢了偏偏他还站在此处不走。
&esp;&esp;顾淮音深吸一口气,轻叹:“攸里安然无恙,他现在身在楚州,你不必担心。”
&esp;&esp;老者满脸大义:“他既为司主剑灵,便与我灵傩一族无关系,生死全凭司主定夺。”
&esp;&esp;……赖着不走还嘴硬。
&esp;&esp;“他毕竟是你的孙儿。我也答应过你,等他魂魄能自主脱离我这柄剑,我会为他重塑身躯的。”
&esp;&esp;老者不善言辞,眸底闪烁几下重归浑浊,憋红了半张脸道:“多谢司主。”
&esp;&esp;楚州淮水畔,江守君要修建的渡口规模并不算大,况且又从山上下来不少“人手”,所以完工的格外快。
&esp;&esp;不出月余便修筑妥当,不久就能使用了。
&esp;&esp;渡口修筑完当天她便开始安排修官道之事。
&esp;&esp;原本张齐劝她,修建渡口已经耗费不少财力物力,眼下已经不适合再修路了。
&esp;&esp;他这些苦口婆心的话全被江守君“我知道”三个字给挡了回来。
&esp;&esp;距楚州府衙不远的偏街地。
&esp;&esp;靠近郊野葛木青青处,有几座无人居住的房屋,这地方离闹市区算近,稍有异动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
&esp;&esp;忽而惊呼声四起。
&esp;&esp;“走水了!走水了!”
&esp;&esp;街上行人无不转目向声响处观望,偏街上空浓烟滚滚,即便是现下白昼,也能看见时不时蹿高如龙般舔着舌的火星子出来。
&esp;&esp;噼里啪啦伴随梁木迸裂声,不多时“轰隆”一声,数间房屋倒下跌散了架。
&esp;&esp;见此状,众人顾不得其他忙各自抄了盆钵器皿赶来救火。
&esp;&esp;浓烟搅得天公乌黑,或许不知是惹了哪路神仙,窦忽降下一道闪雷。“嚓”的一声劈下来,带来滂沱大雨。
&esp;&esp;这雨降得及时,肃清滚滚白烟,扑灭燎燎火势。
&esp;&esp;空气中弥漫呛人木灰味,抄了家伙赶来的众人站在茫茫大雨里面面相觑。
&esp;&esp;漆色墟土焦木里,立着那个麻衣素裳和尚,还是往常扮相,手里拈着佛珠,面色苍白憔悴,作将羽化之态。
&esp;&esp;“就是他!我亲眼看见他放的火。”
&esp;&esp;不知是人群哪一角发出声响。
&esp;&esp;楚州众人一向敬重神佛,对僧人也都恭恭敬敬,自然不愿相信这人言语。
&esp;&esp;“胡说八道,他一个出家人,又不是恶贯满盈的歹汉,放火做甚?”
&esp;&esp;旋即这人好声好气凑近和尚,问他:“小师父看见这火是因何而起的吗?”
&esp;&esp;又一声惊雷炸响。
&esp;&esp;和尚合掌道:“火是我放的。”
&esp;&esp;临近正午,听得蓦然雷声轰鸣,天公不作美大有要降雨的意思在。
&esp;&esp;江守君坐在郡守府书房中,透过窗上薄纱抬头观外头天色。
&esp;&esp;山雨欲来风满楼。阵阵阴风擦着门框吹进屋子,发出嘶哑诡异的响声,让人听了心惊。
&esp;&esp;“哐”的一声巨响,木门被大风吹地猛砸。
&esp;&esp;这动静让她心里想到了在花朝出游中某些不太好的经历,下意识往房门处看去。
&esp;&esp;瞥见从外阴沉处窜进来个黑影。
&esp;&esp;黑影四处乱撞,把屋内器具搅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esp;&esp;江守君顺着那动静望去。
&esp;&esp;原是一只纯色黑猫趁着天色暗黑溜了进来,几步敏捷地踏过木椅踩到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