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安阳的一番解释,钟意才不得不承认,她自以为打了吴珍红的脸,但对吴珍红来说,实在不痛不痒,甚至就连往心里放,都没必要。
对吴董事来说的一块钱而已,也并不能证明钟意就是那种——不爱慕虚荣之人。
这种降维打击,真让人心里难受,不过又不得不接受……
所以你觉得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在有钱人眼里,同样一件事,人家的看法不一样。
所以自卑使人面目全非,说什么有骨气,说什么人穷志不能短,不过都是自我安慰。
一个人的格局是用钱撑大的,当你没拥有那么多的财富,你也很难拥有有钱之人看待世界的格局。
要不然怎么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是跟自己的相处。
就是因为家庭背景悬殊,面对生活的鸡零狗碎,赖司砚和钟意才更难走到一起。
其实有时候想想,难道钟意自己就没问题?
或许潜意识里,她就是因为地位悬殊自卑又拧巴,所以当吴珍红区别对待的时候,才会把吴珍红的一言一行,一个细微的动作,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解读成——看不起她。
换言之,如果钟意嫁给了门当户对,就算对方敢这样,钟意也只会觉得——真他妈不识抬举。
所以古时候的人,才非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可以避免夫妻之间,至少一半的矛盾。
当然,在这场以纯粹的相爱为开始,以惨淡离婚为结局的感情里,对钟意也好,对赖司砚也罢,都是一场剥皮剔骨的蜕变。
所以,或许曾经失败,但这次不一定还会失败,毕竟人都会长大,都会改变。
但逃避比改变简单很多,没有一场痛彻心扉的体验,没有人会主动想要改变。
至少赖司砚这三年改了很多,这次求婚,他已然做好决定。
是以这晚赖司砚在赖家大宅,当着母亲吴珍红的面,旁若无人地跟钟意打电话,讲完以后收起手机。
端坐在沙发上略微沉吟,掀起来眼皮子去看母亲。
两人迎面相坐,吴珍红从始至终沉默,低垂着眼眸,静静喝茶。
现如今,每次赖司砚回赖家,吴珍红也算摸透了。
不是来孝敬她陪她的,都是来提要求的。
想到这里,她把手中的白色茶杯放到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团在手里揉来揉去。
就等着赖司砚说话。
果然,赖司砚沉默了没几秒就开口:“我准备跟钟意复婚。”
说完朝母亲看过来。
只见母亲脸上表情平淡,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说实话,自打那天,赖司砚在她当众面前一跪,吴珍红就知道,或早或晚都有这一天。
当然时间上略微仓促,虽然对这个并不惊讶,还是没想到发展这么快。
于是眨了眨眼皮,淡淡点头,“嗯,然后呢,你又想说什么?”
赖司砚开门见山,也不跟她客气,当即便表明这次的态度——
“从此之后,家里只有一个女主人,那就是钟意。大事也好,小事也罢,不许你插手,更不许你有一言半字的多管闲事,除非,钟意她主动来问你的意见……”
赖司砚如今掌管着整个赖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说话斩钉截铁,颇为硬气。
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下通知。
吴珍红听着怎能不憋屈,胸膛起伏不定,半晌眼眶微红,没有跟他硬碰硬,反而软声细语问:“司砚,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孩子,20多年呕心沥血把他抚养长大,他长大了,翅膀硬了,突然跑到你面前跟你这么说话,你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赖司砚支起来额角,手臂撑在沙发扶手上,看起来神色倦怠,有些乏累。
不过隐忍许久,他还是坚持说:“对不起母亲,在我心里,你和钟意一样重要,但想要家庭和睦,你必须要懂得收敛。我没有办法强迫钟意妥协让步,我只能强迫你。”
吴珍红好笑地看过来,鼻子一阵酸涩,“为什么?”
赖司砚蛮不讲理地说:“因为你是我妈。”
吴珍红哼笑:“好一个我是你妈,因为我是你妈,所以我就欠你,你是来向我讨债的吧?”
说完悠悠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纸团,用力丢到桌子上。
赖司砚合上眼睛,压抑许久才恢复平静,眼眸倏然又启开。
“如果实在不行,你们以后就少来往吧。”
说完抽了手臂,猛然站起身。
走两步又长叹口气,转过身看她一眼,“明天我求婚,希望您也盛装出席。”
吴珍红抬起来下颌,仰头看他,“我去不去,有这么大的区别?”
赖司砚点头,“当然,因为离婚的时候,有您的原因,所以这次求婚您去了,是给她的一个态度。”
说完之后,赖司砚就打电话给李泽林,吴珍红还没答应,他就开始着手安排,“把准备好的礼服今晚送过来,明天让造型师一早过来,”他看了吴珍红一眼,“我母亲是个讲究人,一定要她满意才行。”
说完又把电话收了,想到什么,嘴角才挂上微笑,对吴珍红软硬兼施,“礼服应该是你最喜欢的款式,我亲自帮您挑的,挑了整整一个下午……求婚戒指,我都没这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