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她见过不少,乡里每年都会有几个复员回来的解放军,可他们都不长这样啊!
王秀兰看这对“霸王别姬”看得失神片刻,突然扑到杨思情身上抱住她,激动地咣咣捶打她的后心,嗷嗷嚎哭:“你这个狼心狗肺滴死丫头,你跑出去一了百了,你知不知道你哥因为你,被那个狗日滴杨大根(村长)家给逼死咧……留额一个人养你们杨家滴三个娃儿……”
她调动这种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调动得非常迅速和到位,极富渲染力,目的就是要让半个村子的人都听见他们家思情回来了。
她的打,也是下重手真打。
杨思情后心被打得火辣辣的疼,用“累了,毁灭吧”的有气无力眼神向蓝团长求救。
蓝巍看她吃瘪,直想笑,幸好忍住了没有让嘴巴翘起来,只在心里暗乐。
抓着她的双肩,稍一使劲就把她从王秀兰的铁锤下剥离,手在她后背被打的地方轻柔地抚摸,边揉边低下头用眼神问她感觉怎么样?
杨思情冲他抬抬下巴,意思是:哀家凤体无恙,你的手别在哀家背上忙活了。
蓝巍:嗻!
王秀兰翻起棉袄下摆擦眼泪,瞥见地上的两大袋东西,立刻精神百倍:“进院儿吧。思情,拿上东西,领着解放军同志进屋说话。”
已经有好些个村民听见王秀兰的鬼哭狼嚎,好奇地跑过来,站在不远处观望他们这边而不敢上前。
等他们拿着东西进院,村民们就涌到院门外朝院里伸脖子,用乡里土话叽里呱啦交头接耳。
杨有米坐在堂屋门槛上玩手指,小小的一团。
三人把东西搬进堂屋放下,王秀兰粗声粗气地喊小女儿:“你姑回来咧,你快过来见你姑。”
杨有米摇晃着小身子,踉踉跄跄地跑过来,张着口呆呆地看两个陌生人,也不知道喊人。
两三岁的小孩子正是又萌又好玩的时候,可杨思情看这个小女孩缺少小孩子的灵动,心说别是个傻孩子吧。
蓝巍一把抱起杨有米,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杨有米伸手去抓蓝巍军帽上鲜红的五角星。
蓝巍就把军帽摘下来给她玩。
王秀兰瞪眼尖刻地说她:“那是你能玩儿滴东西?快还给解放军同志!”
蓝巍手臂颠着杨有米,热情地说:“嫂子没关系,让她玩吧,你叫我蓝巍就成。”
他看着王秀兰的眼睛,让王秀兰犹如被太阳照射一般脸上发烧/骚。
王秀兰说不出话,蚊呐地应着。
她局促、紧张、不自然,又竭力想让自己在对方眼中看起来文明、雅观。干有违自己本性的事,结果就是让她看起来扭捏作态。
看来全天下的妇女同志都有健全的审美观,都知道冲蓝团长这种长得好看的男同志发花痴。
蓝巍只有刚才说话时看着她,说完话就去逗杨有米了,并未过多关注她的行为举止。
杨思情呢,在转着眼球看堂屋。
杨思情b他们家,从外面看,是破墙烂瓦的老破小;从里面看,也破败得不像样。
房梁上左一处右一处罩着蜘蛛网,四面墙壁都黑了,很多处还掉皮了,对着门的墙壁上贴张破败的主席畫像,旁边黑白相框中的男人就是吊死的杨思国。
硬要说个优点出来,那就是简洁,换言之就是空空如也——压根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弄乱这间巴掌大的堂屋。
杨思情b他们家所有的一切都在凸显一个字:穷。
而在杨家村,几乎挨家挨户的景况都跟他们家差不多的穷。
祖国广袤的大地上,坐落着不知凡几的“杨家村”。
农民越穷越劳作,越劳作越穷,这是这个年月“靠地为生,靠天吃饭”的农民走不出的困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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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乱斗
◎农村的寡妇,十个里面有八九个不是省油的灯。◎
杨思情b哥哥家的穷苦, 杨思情早就一清二楚,故而此刻的她身临其境,心湖也未翻起多大波澜。
她淡淡地说:“嫂儿, 帮忙把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吧。”径自弯腰解起编织袋的绳套。
王秀兰心里暗骂她对待自己这个嫂子的态度还跟待在家里时一样冷冰冰的, 没有因为离家几年而有所融化。
杨思情b对她态度冷淡, 那是因为知道她三番五次爬灰生野种、给她哥带绿帽、挪用她辛苦攒下的工分。
杨思情则是因为不认识她,态度自然也热乎不起来。
她们两个对她的态度正好对应上了, 王秀兰也就不觉得奇怪。
王秀兰去解另一个编织袋,敞开袋口, 惊呼起来:“额滴亲娘耶,咋买这么多好东西!”
蓝巍抱着杨有米,虚心地说:“都是今天一早思情催着我在县城买的,她离家多年,回来怕你不让她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