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回答,小舟的团子脸又亮了一瞬,吧嗒吧嗒跑到了他的膝边:“哥哥你很厉害对不对,那天你出现,二婶婶他们都不敢吵架了,你这么厉害,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和姐姐了!”
谢淮序微微拧眉:“有人欺负你们?”
小舟耷拉着小脑袋老神在在地深吸了一口气:“就是二婶婶她们嘛,吃饭的时候都不让我和姐姐上主桌,以前爹爹在的时候,都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吃的。”
“哥哥,你会一直住在家里了吗?”小舟忽然想起了这个很重要的事,“以后这个家就是你做主了对不对?以后我和姐姐能上桌吃饭了吗?”
对小舟来说,吃饭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谢淮序没有制止他试图往他身边爬的动作,直到他坐稳,小短腿悬挂在半空中,他才道:“将来我带你去京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去京城?太棒了!”小舟欢呼地跳了起来。
谢淮序皱了下眉:“坐好,没规矩。”
小舟嘻嘻一笑,果然乖乖坐好:“那你跟姐姐说过了吗?”
谢淮序停顿一瞬,在小舟希冀的目光中,缓缓问道:“你希望她也一起去?”
“当然啦,我和姐姐不能分开的。”
谢淮序起身走到书案旁坐下,嗓音微凉:“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
小舟歪着脑袋听不懂。
“你素日的功课呢?”
这句,小舟听懂了,心里紧张起来,哥哥怎么和爹爹一样,总是检查自己的功课!
“唉”他学着珍珠妈妈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浑身没劲:“在姐姐那儿,爹爹病了以后,都是姐姐检查我的功课。”
小舟还想撒撒娇让谢淮序忘了让他去拿功课的事,毕竟撒娇对姐姐可管用了,但是对哥哥来说,是踢到铁板了。
他灰溜溜地去了,小舟离开一会,谢老二夫妇和谢老三夫妇就过来了。
“淮序啊,这是谢家的族谱,你看看呢。”谢老二殷勤地将手里的厚厚一本族谱放到了谢淮序跟前。
“如今你回来了,有些事也能做主了。”
要说这谢家父辈这一代,数谢大老爷谢致蕴最为英俊标志,老二和老三又都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模样上都次了好几分,谢老二总喜欢斜着眼睛看人,此时正儿八经,堆着笑看着谢淮序,很有些阴险猥琐的模样。
谢淮序没有理会他话里的暗示,只是翻看着手里的族谱,直将谢家大房这一脉翻了结束,停在最后一页纸上,微微拧了下眉,不知在想什么。
谢老三仔细,立刻就问:“可是族谱有什么不妥?”
谢老二抢嘴道:“自然是不妥的!那个叶氏女人怎么能和大嫂齐名排在大哥后面呢!要我说这叶氏的牌位也该从家祠挪出去!”
谢淮序手里的族谱已经又翻到了第一页,他们嘴里的大嫂自然是他的母亲,只是“大嫂”二字,在他听来分外讽刺。
至于叶氏是叶宝儿的母亲,叶宝儿是随她母亲姓。
叶宝儿,竟未曾入族谱。
作者有话说:
宝儿:送个醒酒汤你怎么这么多戏?
谢某:……
安慰
◎。◎
当年叶氏进府除了带着一个叶宝儿,其余事旁人一概不知,也没人知道叶宝儿的生父是何人,当年有传闻,叶氏是行为不检未婚生子被抛弃,也有人传,她是为了嫁入名门,携子要挟,却落了一场空。
谢致蕴不顾那些传闻,执意娶她为平妻,为了维护她,一人力敌族人,护住她们母女。
“那样卑贱下作的女人,却能和大嫂平起平坐,真是让人不忿!”老二媳妇附和着自家老爷的话,说着讨好谢淮序的话。
谢淮序掀眼冷冷扫视他们,若论下作,没人比得上眼前这些人,当年他们为了气他母亲,在叶氏进门一事上没少推波助澜。
谢淮序不曾掩饰眼底的厌恶与不耐,合上了手里的族谱,靠上椅背,不紧不慢道:“你们下去吧,此事我自有定断。”
完全是官腔的口吻,叫谢老二那些以长辈自居的人听来十分不舒服,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讪讪退了。
宝儿抱着小舟的功课一口气跑了很远,像是逃离一般,直到跑到没人的地方,憋着的眼泪才夺眶而出。
刚刚二叔他们的话她都听到了,谢淮序厌恶的模样她也看在了眼里,谢淮序一定会同意他们的建议,把她阿娘的牌位移出来,不再受谢家香火的供奉,想到此,她哭得有些不受控制,正巧被来看她的沈彦希见了个正着。
“宝儿,发生什么事了?”沈彦希一脸紧张担心地抓住宝儿的肩。
宝儿泪眼婆娑看清眼前的人,顿时见到亲人的感觉,哭将出来:“彦希,我娘要变成孤魂野鬼了”
宝儿本就长得软软糯糯的,此时一哭,真是叫人心都碎了,沈彦希顿时冲动之下只想将她抱在怀里细声安慰,但理智终究告诉他,他们之间还没到那一步。
他只能扶着宝儿坐在石头上,问清缘由。
宝儿抽抽搭搭地说了,一股悲伤涌上心头,她想起小时候阿爹带她们回谢府,她第一次见到了谢淮序,十六岁的谢淮序已经身姿颀长,正在柳树下习字。
微风吹拂着他的衣摆,毛笔在他手中行云流水般的姿态,微微皱眉不悦间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俊逸灵秀。
七岁的宝儿看得痴了,这就是阿娘说得神仙似的哥哥,以后也是她的哥哥了。
宝儿开心极了,兴冲冲拿着手里最爱的糖果跑去,娇娇递到谢淮序跟前:“哥哥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