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淮序应了一声,平静无波,却叫那四人都感受到了压迫。
老三媳妇赶紧拉着谢老三挪了一个位置。
南宋走到宝儿身边,含笑道:“姑娘请。”
宝儿坐到谢淮序身边时,还有些不在状态,她从没有想过,谢淮序会为她出头,呆呆地看着碗里的虾仁粥,却不知她现在的脸也像是那虾仁一般,泛着红。
谢淮序抬举谢淮舟倒也罢了,怎么还这样抬举起那个女人的女儿来了?
他们正想着,见谢淮序还不动筷,他们也不敢妄动。
只听谢淮序开了口:“自家父病重以来,多亏二位叔父照料,做了大房的主,如今我既回府,那大房的事,也就不劳二位叔父操心了,改日,我会命人备上薄礼,送去各府。”
谢老二四人虽然强力镇定着,可早已出了一身虚汗,双腿也在桌下发颤了。
谢老三还有几分底气,笑道:“都是自家人是应该”
“用膳吧。”谢淮序并不等他把话说完,执起筷子给小舟夹了一块水晶煎饺。
谢老三气得涨红了脸,还得强忍着。
这顿饭最开心莫过于小舟了,对于谢淮序的崇拜喜爱又多加了好几层。
早上那一幕,还在宝儿脑中千回百转,终于让她想明白了,谢淮序之所以为她出头,大概还是为了小舟,不能在小舟面前让他的姐姐丢人,他对小舟,真是有几分兄弟情义的。
这么一想,她便释然了,看着陆续进出侧门的下人们,无声地搬运着二房三房的东西。
宝儿这才惊觉,当时二房三房打着照顾大哥的名头搬进谢府时,大概就没想过要再搬出去吧,这才这么多家当……
虽然照顾大哥的活都让宝儿和珍珠翡翠做了,他们也只负责动动嘴皮子。
宝儿左右看了看,不见荷花,奇怪一瞬,又想起来荷花说要去跟她的好姐妹道别。
当初宝儿是很反对荷花和三房的丫头做姐妹的,觉得这不亚于通敌。
荷花却理直气壮:“我又没有卖国!还能给你套套敌情。”
宝儿觉得她说的有理,就随她去了,虽然后来她也没有套出什么敌情来。
这会子估计是等不回来荷花了,宝儿只得转身离去,步上长廊的台阶时,迎面袭来一抹黑影,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惊慌失措地迎上了一双含情担忧的眼睛。
定睛之下,宝儿猛地连退了好几步,站稳后才惊觉这番做派太过下来人的面子,又强做镇定掩下目色中的慌张,盈盈曲了膝盖:“二哥哥。”
谢淮安本来因为她的刻意保持距离而有些气恼,此时见她小心翼翼说话的声音娇软如水,又生了心疼之意。
情不自禁握住了她交叠在身前的手,扶她起身:“宝儿,我说过,我们之间无需多礼。”
宝儿心下一凛,想抽出手,却被谢淮安握的更紧,宝儿生了厌烦,却还是力持平和倔强,强调着:“要的,我们是兄妹。”
谢淮安仿佛被踩中了尾巴一般上前了两步,嚷道:“我们不是堂兄妹!伯父并没有将你的名字记载族谱。”
那是因为她的阿娘顾及谢淮序的心情,所以拒绝了阿爹让她改姓入族谱的请求,阿爹一开始还多有劝解阿娘,只是后来便妥协了,阿爹临终前看着她喃喃:“幸而当年未让你改姓……”
宝儿不明白阿爹的意思,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她看着眼前的谢淮安,不由烦躁地蹙了蹙峨眉。
“我知道先前母亲想把你送给刺史,可现在大哥回来了,我已经向母亲表明娶你为妻之心……”
“不行!”宝儿猛地抬头,水晶的目光中无比坚定地打断了他的话。
谢淮安被她如此的笃定拒绝的模样刺激到了,他急道:“为什么不行!你心知我对你的情意,为了你我甘愿忤逆我母亲,你别怕,若是她敢伤害你,我就带你离开谢府!”
作者有话说:
谢家这边的亲戚都是炮灰配角,正儿八经的配角都在京城。
压制
◎“你的意思呢?想嫁给他吗?”◎
宝儿见他说的真诚,不由怕了起来,她努力定了定心神,转了个方式道:“离开谢府?二哥哥一无功名,二无立业,离开谢府,二哥哥能以什么过活?”
或许他真的一腔真情,可真离开谢府,谢淮安根本无法生存,宝儿想让他知难而退。
谁知谢淮安却十分自信地笑了笑:“你忘了大哥了?你该知大哥如今是朝中重臣,深得皇上信赖赏识,我是他弟弟,他自然是要照拂一二的,为我在京中谋一份政要之职那是轻而易举之事,到时候我们远离了凤凰城,过我们逍遥自在的日子,你也不必在婆母跟前立规矩,岂不快哉!”
他越说越兴奋,这个念头这些日子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这会说出来了,简直觉得是妙计!
不顾宝儿的面色已然苍白,被他的话吓得怔怔地,他一把握住宝儿的手跨步而行:“我们这就去和大哥说!”
宝儿的双腿犹如定轧在地上,分步不愿挪,双手死死拉着谢淮安的手,近乎气恼又哀求:“不能去!我求你别去!”
可她的力气抵不上谢淮安的分毫,他根本不了解宝儿心中的恐惧顾虑,一心只想让谢淮序为他做主谋差事娶娇妻。
“我和大哥说了,他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
“哦?说什么?”
宝儿背脊一僵,背后猛地窜起一股冷意,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两人争执的动作戛然而止,同时向后看去。
对上谢淮序冷漠凛然的目色,宝儿再度心凉到了谷底,经验告诉她,谢淮序在生气。
可谢淮安还沉浸在自己的幸福幻想中,压根不懂得察言观色,只往前冲:“大哥,我们正要去找你,我想娶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