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序静静看着,直到她转过身来,他才移开目光看向另一边的案几上,各色画笔色彩颜料铺了满满一桌。
“兄长怎么这时候过来?”宝儿好奇问道。
“今晚二皇子设宴,顺道路过。”谢淮序声无波澜。
南宋在外听到,觉得这话不对,他们是绕了两条街过来的。
宝儿一听连忙道:“那兄长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谢淮序却不慌不忙:“我将南宋留给你,待会让他送你回府。”
宝儿有一瞬惊奇:“兄长是在关心我吗?”她话是这样问,可心里已经断定了这个答案,嘴角压不住笑意,烛火也在她眼中跳跃着。
谢淮序眸光微动,正色道:“长安戒备森严,若有冲撞,失了侯府的脸面。”
宝儿小小失落了一下,还是道:“南宋还是跟着兄长好,待会有国子监的监生过来,与我一同完成这幅壁画,一会我与他结伴同行,兄长放心,不会有意外的。”
谢淮序眼中暗光一闪:“监生?是谁?”
宝儿转身去帮谢淮序拿斗篷,一边说着:“就是冯澜冯公子啊。”
她拿着斗篷转身,动作卡了一下:“兄长怎么坐下了?”
谢淮序随手拿起一支画笔:“不是什么重要的宴会,不去也罢。”
宝儿抱着他的斗篷蹲到他的身边,难以置信:“二皇子设宴都不重要吗?”
谢淮序侧首看向她:“不重要。”
南宋捶胸顿足,今晚可是跟温中丞陆少卿约好了,试探一下二皇子刺杀一事,怎么不重要了!
他正犹豫要不要前去打扰提醒他家侯爷一番,就听到里头谢淮序的声音:“这幅壁画出自你之手,若是不尽人意,岂非丢了我的颜面?”
南宋竖起耳朵,惊讶于他家侯爷何时如此在意颜面了?
他又侧耳听了听,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听到宝姑娘有些生硬的声音:“……那还请兄长指点一二。”
然后侯爷似乎很满意地应了一声。
南宋觉得,指点这种事一两句说不清,太费时,还是要硬着头皮进去提醒一番。
抬起的手刚放在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南宋回头一看,冯澜长身玉立,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冯澜见到他十分意外:“南宋大人?”
南宋觉得冯澜来得尤其及时,他悄咪咪做了个“请”的动作。
冯澜看着他神色怪异,疑惑地整了整衣襟,颔首进入,然后僵住了。
谢淮序坐在那儿,淡淡睨了他一眼,不大想搭理的样子,宝儿起身看着他笑,黄晕的烛火晕染着宝儿的笑意,温柔写意,冯澜一时忘了行礼。
谢淮序拧眉冷声开口:“冯公子来迟了。”
冯澜蓦地回神,放下食盒,背脊挺直朝谢淮序深深一揖:“见过侯爷,我想着今晚可能需耗费些时日,所以去置办了些点心。”
冯澜朝宝儿看去,谢淮序扫了一眼地上的食盒,语气更冷了:“宝儿吃不惯外头的东西。”
宝儿看向谢淮序,想说她吃的惯,对上谢淮序乌沉的眼眸,她选择了闭嘴。
冯澜却未有他想:“是我思虑不周。”
宝儿不想让冯澜太过尴尬,将地上的食盒拎起来放在案几旁:“冯公子既已来了,兄长自可去赴宴。”
谢淮序凝视着她,气沉一处,还未开口,就听冯澜恭敬道:“侯爷既有要事,澜不敢耽误,还请侯爷放心,澜定当将叶姑娘安全送回府中。”
谢淮序冷冽的目光扫过来:“你在教我做事?”
作者有话说:
陆乘渊:谢淮序怎么还不来?不会是半道被什么小妖精勾去了吧?
温若里:你当他是你?
亲近
◎分别前我们说好的,他会给我写信。◎
蓬屋里的火炉烧的火热,冯澜只觉得周身降到了冰点。不知怎么惹怒了谢淮序,连忙作揖:“澜不敢。”
谢淮序目光冷厉看过来,声音平静无波:“听闻冯公子科考在即,此时将时间浪费在此,恐负了家族期望。”
冯澜听出了谢淮序的言中之意,一阵失落后,存了一丝侥幸:“只是这壁画……”
“此事,就不劳冯公子操心了。”谢淮序打断了他的希冀。
冯澜张了张嘴,认命:“那,便多谢侯爷。”
他朝宝儿掬礼,宝儿正兀自愣神,他黯然一瞬转身离开。
谢淮序见宝儿呆愣愣的,眉目中蓄起不悦:“怎么,舍不得他离开?”
宝儿有些愁眉苦脸:“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他走了,这壁画就得我一个人完成了。”
谢淮序拿起一支画笔,慢条斯理:“我说会让你一个人完成吗?”
宝儿眨了眨眼,回味过来,喜上眉梢:“兄长是要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