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也急了:“不行不行,陈府这么大,哪有让你住客栈的道理,海棠,你立刻将我院子里南边的房间收拾出来,拿鹅毛被以沉香熏过,再取了镂云枕。”
她说完,看向谢淮序,语气又软了下来:“兄长,可好?”
谢淮序看了一眼冯澜,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很好。”
宝儿也松了一口气:“那我先下去准备了。”
宝儿一起身,他二人也跟着起身,冯澜道:“天黑小心脚下。”
宝儿示以微笑。
海棠荷花自然也是要跟着离开的,剩下大厅里的都是陈家的下人,这一番热闹看下来,他们心中有了初步的判断:大小姐似乎比较在意谢侯爷。
但转念一想,也是应该的,毕竟谢侯爷位高权重,似乎并不能单以感情做标准,还得再看看,再看看。
宝儿虽然走了,可这两人却重新坐了下来。
气氛再度陷入死寂,谢淮序倒是依旧优雅地用餐。
冯澜此时端起了酒杯,淡然道:“待会赏月?”
谢淮序抬眼:“赏。”
得知大小姐的两位贵客要赏月,陈府的下人又是早早就在池边的烟雨亭中准备了茶点。
两个男人对立而坐,远远一看,竟有几番神尊论道的架势。
谢淮序率先开了口,端着位高者的口吻:“听闻冯郎中奉旨前往新阙修撰临江三更,不知差事办的如何了?怎会出现在此。”
冯澜浅笑:“不负圣人所托,只因新阙比邻颍川,冯某得知宝儿已经回来,所以折道过来探望。”
谢淮序直视着他:“差事既已完成,何时回京复命?”
冯澜默了默,唇边扬起一抹笑意:“侯爷有所不知,冯某已然请奏圣人,请了年假。”
谢淮序眉间微促,就听冯澜道:“倒是侯爷,日理万机,朝政离不开侯爷,侯爷还是尽快回京的好。”
“不急。”谢淮序饮了口茶,“本侯已得圣人恩准,可永久离京。”
冯澜面色一滞,半晌道:“那这洛城风光甚好,明日我带侯爷去逛逛,我也算是借花献佛,都是宝儿带我去的地方,充当半个东道主。”
谢淮序目光清凉如水:“冯郎中素来谦谦君子,竟不想也这般执着,你当知,我与宝儿两情相悦。”
冯澜不甚在意地一笑:“是吗?谦谦君子也有自己不愿放手的人,你们并未定亲,宝儿未嫁,我总是有机会不是吗?”
谢淮序忽然笑了一声,嗓音微凉轻叹:“我会让你知道,你半分机会也无。”
看着他离开,冯澜淡定的笑容沉了下来,他的确是个君子,只是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
谢淮序回到了金徽院,是宝儿的院子,下人见是他,将他领到了宝儿为他准备的房间,房里传来宝儿细软的声音,和海棠荷花的调笑声。
她们还在收拾。
谢淮序屏退了下人,站在门口,看着宝儿清风拂玉袖,语笑嫣然。
海棠没注意到门口的谢淮序,揶揄道:“小姐,我们才回来这几天,侯爷就来了,可真是追的你紧呢!”
宝儿蓦地脸上一红,娇嗔道:“你别胡说,他那么忙,兴许有什么公事呢。”
“哪会那么巧,我看呀,就是为了来追你的,额,侯爷!”海棠转身大吃一惊,连忙行礼。
宝儿转身看去,正对上谢淮序深意绵绵的目光,她的脸更红了,像是撒了露珠的茶花,引人入胜。
谢淮序就这样看着她,对海棠荷花道:“你们下去吧。”
海棠偷笑,拉着荷花快步离开,宝儿也要跟着一起走:“那兄长早些休息。”她头也未抬,经过谢淮序身边时猛地被她捉住了手。
“你留下。”他偏首低声道。
宝儿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感觉脸也烧了起来。
海棠识相出去立刻关上了门。
门一关,一室宁静。
乱跳的心跳声让宝儿觉得耳鸣,她将头低的更低了:“夜,夜深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现在就说!”谢淮序忽然拉着宝儿的手往内室走去,轻轻一带,将她扯进怀中,他就这样拥着她坐在软榻上,背后就是窗外的皎皎明月。
他熨烫的手掌紧贴着她的背脊,即使衣服穿的够厚了,宝儿还是能感觉到背脊上燃起了一股热气,流向全身,她雪白的脸红透了,嫩的几乎能滴出鲜汁来
“说,说什么?我这样不舒服”
他箍着她太紧了,让宝儿满脑子都是以前他这样抱着她亲她的画面,让她的呼吸都热了起来,动也不敢动。
谢淮序不以为意:“这样能防止你再逃跑。”
“我什么时候逃跑了?”宝儿被转移了注意力,抬眼与他目光相撞。
谢淮序拿出那张字条,证据确凿。
宝儿理直气壮:“我不是给你留字条了嘛,不算逃跑啊。”
谢淮序微恼地瞪她一眼:“我们这样的关系,就这么了了几个字,你就将我打发了?你有没有良心?”
宝儿觉得冤枉极了:“谁让你那几天都不见人,颍川的事又着急,我才留了字条给你,我怎么没良心了,若不是你不见人,我也能当面跟你告别啊,再说了,我都认祖归宗了,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