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啊你不是? 第230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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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是梦?

&esp;&esp;贺九如心有余悸,微微气喘,他一摸脑门,全是细密汗珠。

&esp;&esp;此刻,门外传来彬彬有礼的敲响。

&esp;&esp;贺九如犹豫一下,他低声道:“……谁?”

&esp;&esp;“郎君,请吃饭了。”一个女声细细巧巧地道,“粗茶淡饭,请您不要嫌弃。”

&esp;&esp;主家的女儿来了,贺九如赶紧起身,但不等他开门,房门已经无声开启,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影站在屋外,手里托着木盘。

&esp;&esp;女郎羞涩一笑,进来放下一碗饭,两碟菜,一边摆桌,一边道:“郎君刚刚可是睡着了?我方才敲门,见无人应答,所以又等了一会儿。”

&esp;&esp;贺九如忙说:“劳您费心了,确实小睡了阵子。”

&esp;&esp;“您梦到什么啦?看您睡得那么香。”女郎低低地笑道,“是不是梦到好吃的了?”

&esp;&esp;她这么一说,贺九如的视线就移到了桌子上。

&esp;&esp;盘子里瘫着几张菜叶,被油一浸,犹如软塌塌的人皮,了无生气地堆在上头,数杆菜心,就像折断的指骨,僵硬硬地交叉支棱。

&esp;&esp;“不是梦到饭食,”他情不自禁地说,“是鬼。”

&esp;&esp;女郎的手臂停了一下,道:“鬼?是什么样的鬼?”

&esp;&esp;“恶鬼,”贺九如道,“青面獠牙,想吃人的恶鬼。”

&esp;&esp;“啊!”女郎十分惊讶,“难道说,是这样的鬼吗?”

&esp;&esp;背对着贺九如,她猛地转脸,头颅直接扭至身后,黑发黏连纠缠,一张鬼脸苍白似纸,利齿如刀,双目唯余漆黑的空洞,溅着两行淋漓的血泪。

&esp;&esp;贺九如:“!!”

&esp;&esp;贺九如:“我去你——”

&esp;&esp;他吓得原地起跳,接着箭步上前,马上就要一拳捶在鬼脸上,然而身体再度一踉跄,倏地睁开双眼。

&esp;&esp;贺九如骤然惊醒,“咣当”扑在桌子上。

&esp;&esp;……是梦。

&esp;&esp;这仍然是个梦?

&esp;&esp;他的冷汗浸湿了后背,心头的重跳一直不曾平息,两重诡异的梦境让他的神魂摇曳不定,无法平静地稳定着自身。

&esp;&esp;也就是我的命硬,八字也硬,否则早就魂魄出窍了……

&esp;&esp;贺九如站起来,他确定自己走到了鬼魂缠绕的凶险之地,只是还不确定该如何破解。寻常遇到的鬼灵,要么对他退避三舍,要么在凶性发作前被他打得魂飞魄散,如今遇到的恶鬼,却控制住了整个梦境的节奏,难免令他觉得无所适从。

&esp;&esp;这时,房门又一次被敲响。

&esp;&esp;贺九如站住脚步。

&esp;&esp;已知鬼魂可以从门与窗的两重途径进到房间,我若要破门而出,难保不落入恶鬼的计谋,可我要是等在房间,那就必须尽快打中鬼灵的本体,以免再多几重梦境,被晃得神散魂丧。

&esp;&esp;所以,它这次会从哪里来?

&esp;&esp;贺九如谨慎地观察着室内的环境,门外的敲响一阵疾过一阵,夹杂着女郎细细尖尖的呼喊:“郎君,你在里面吗?开门啊,我来给你送饭了!”

&esp;&esp;贺九如沉默地绷紧了身体,慢慢朝窗口退去。

&esp;&esp;门板震动片刻,不动了。

&esp;&esp;一派寂静中,贺九如身边的窗格哗啦一响,惨白鬼面陡然探进,裂开血红巨口。

&esp;&esp;“小郎君,怎么不开门?”

&esp;&esp;贺九如早有防备,抄起桌上的砚台,一砚轮出!

&esp;&esp;“我开你的头!!”

&esp;&esp;当下一砖横扫,直把女鬼轮得头破血流,哀嚎一声,向后倒飞出去。

&esp;&esp;打中了!

&esp;&esp;贺九如跳出窗户,追着恶鬼,提着砚台就要打。此刻的小巷人家已经变成了阴森鬼墓,乱石掩映在丛生的枯枝败叶里。

&esp;&esp;“黄口小儿!”女鬼狂怒大骂,“你可知我是谁,我乃……!”

&esp;&esp;它被一砚撂在地上,头上破了一大块,却像个石雕泥塑的人偶,贺九如管不了许多,接着一砚砸出,把剩下的脑门哗啦打得稀烂。

&esp;&esp;鬼魂发出叫人恶寒的嚎叫,脱离了人偶的躯壳,逸散成一缕黑烟,朝着远方去了。贺九如正转头找那个剩下的老头儿,忽地看到身后半座小山半的坟包轰然一动,居然摇开一张沟壑万千,山石构成皱纹眉眼的老人面来。

&esp;&esp;贺九如大骇:“妈呀!”

&esp;&esp;坟老人哀嚎道:“宫娥——”

&esp;&esp;见到贺九如,坟老人将青石的眉峰一厉,狞恶道:“我要你偿命!”

&esp;&esp;人形的鬼怪,贺九如应对起来不在话下,可面对如此巨型的存在,他就束手无策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把砚台一丢,拔腿就跑。

&esp;&esp;他在前头跑得飞快,身后的山石轰隆如雷,疯狂往下砸。贺九如真觉得自己像只小老鼠,在人脚下拼命逃窜。

&esp;&esp;情急之下,他实在顾不得自己的货车,只顾往外头狂奔。贺九如跌跌撞撞地穿过跌宕崎岖的乱葬岗,接连滚出幽暗深邃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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