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上这次没有附上字条,只有一隻小小的布袋,赵瑾接过箭时屏息一下,动作缓慢地拆开了布袋。
一截染血的手指尘封在里面,赵瑾身形一晃,撞上了身后的墙。
她看了一眼就匆匆别开,可在别开之后又不死心地想,万一这是周茗用来骗她的呢?她小心翼翼地再次朝布袋里看了去,轻轻地托住这轻若鸿毛的袋子,开口朝下地倒转过来,手掌颤抖地接住了这一截手指。
范蔚熙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白皙如玉,像竹子一般修长,粗细均匀,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他右手的小指上有一颗醒目的痣,正是落在指腹中央。
赵瑾在这截断指上看到了那颗痣。
这一刻涌入她心底的痛楚有如凌迟,撕扯着将她的躯体化作了千万份,风一吹就能分崩离析。她珍视地将断指收入布袋,无力地对着城墙跪了下来。
哥。她在心里祈求着原谅,反覆地说道,对不起,是我没用。
眼泪再次滚落着滴在身前的砖上,赵瑾哽咽了气息缩跪成一团,两手捧着这截断指,双肩剧烈地颤抖着。
日头已经转到了头顶正上方,影子落成了一个圆形的阴影,将她包裹在内。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至亲的人替她受累。
赵瑾无助地捶打着身下的砖墙,万般痛恨这样渺小的自己。
保不住母亲,护不住君父,留不住替她挡刀的叔伯,现在连兄长都弄丢了。
她能做什么?她还能做什么?
几名守将沉默地互相对视,都不敢说任何话语。
良久之后,这伏在砖上的身形动了动,赵瑾一手擦干了泪,迅速地起身,眼中一片赤红。
“我跟你没完。”她把布袋收入怀中,倏然朝城下看了去,咬牙切齿道:“周茗,老子要你的命!”
援兵
范蔚熙从昏沉中睁了眼,视线一垂,看向自己右手的小指。
周茗切了最外的那一截,这隻指现在用纱布草草地包扎着,动一下就是钻心地疼。
帐帘从外一揭,范蔚熙只看到那双靴子就知道来者何人,他垂着眸望向帐中一隅,脸上苍白胜雪。
“未时过了。”周茗盘步到他身前,毫不客气地扯下了他右指上的纱布,用匕首的锋刃对准了他残指上第二截的筋骨。
范蔚熙闭上了眼,咬着口中的帕子又是一道低沉的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