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您还别说我,您不也是行走天下,救济苍生吗?”韩嘉彦乜眼道。
“我那救的是黎民百姓,你救的那是个大麻烦!好端端的你救甚么皇家人?”浮云子驳斥道。
“皇家人那也是人,情况危急,我也没多想。”
“那是长公主的车舆?”
“嗯,应当是温国长公主和她的么妹徐国长公主,我认出她们,但假装并不知晓她们的身份。而且,车驾看似是被孩童的蹴球惊吓,实则有歹人在暗处向拉车的御马打了一根飞针。那飞针看着……似是没有喂毒,但我没看清飞针的手法,辨不出门派来。”
“这下麻烦了,原本我俩在汴京可以低调行事,你这么一闹,万一身份暴露,咱们甚么事都办不成了。”
“您别多虑,我把这身衣服烧了,那面具我也不戴了,不会有人知晓的。而且,我方才救人,用的是女子音,没人会把救人的胡服女子与我联系在一起。”韩嘉彦从容道。
“你让那个公主听到了你的本音?”浮云子吃了一惊。
“那公主与我全无瓜葛,这才是最好的掩藏。”韩嘉彦道。
浮云子沉吟了下来。默默饮了两口茶,放下葫芦,他忽而话题一转,道:
“我此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哦,你是说那漆器商人。找到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咱们刚才喝茶的杏园茶肆,同一条街上有一家温州漆器铺子,老东主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韩嘉彦吃完了一个鸡腿,没吃饱,又扯了一条吃。
“唉……你说他个蜀中人,叫什么温州漆器铺子啊!让我们这一通好找!”浮云子气得胡须都飘了起来。
韩嘉彦差点笑喷出来,解释道:“他跟着的老雇主是温州人,他倒是个念旧的。而且,温州漆器闻名海外,商人打着这个名号好做生意,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与他谈过了?”
“嗯。他与我娘亲还有师父的渊源,就在嘉佑八年四月廿九,他那时还是汴京城的车夫,被师父雇了,一大早接他们出城,将他们送去了巩县。四年后再遇师父,便开始往来送信。可惜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惜命,不该问的甚么都没问,所以他甚么都不知道。”
韩嘉彦吃完了鸡腿,用自己的巾帕擦干净手上的油腻,才从怀中小心取出了那张巾帕,递给浮云子看。
“他只有这个,是我娘亲当时落在他车上的。”
等浮云子接过巾帕,韩嘉彦收回手时顺带拿过浮云子摆在石案上的葫芦,一气儿将里面的茶全喝光了。
浮云子却震惊地端详着手中的巾帕,半晌才憋出一句:“竟是……宫中物……”
他手中的那张巾帕是上好的苏杭丝绢帕子,以苏绣的工法在其上绣了花鸟,这都不稀奇,也不能代表什么。然而在帕子的一角,绣了一个纹样:嘉佑宫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