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七年前,为了调查残画的下落,浮云子前往江南,第一趟大约待了三个月,没有消息。于是后来北上,干脆在汴京开了这家万氏书画铺子。
他褪了道袍,用了曾经的俗家名字——万方,盘下了这间铺子,逐渐混进了汴京的书画买卖行当,如此方便打听消息。阿丹与阿青就是那时候收在手底下,帮他做事的。
他们是亲兄弟俩,姓翟(音同宅),因着早早没了父母亲人,也没有名字。他们早些年是汴京街头的破落户,混号飞毛腿和长臂猴,一个善跑,一个善攀,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万氏书画铺子刚开张时,他们去铺子里偷盗,被浮云子降服。
他们心知遇上了贵人,死心塌地追随浮云子。浮云子正缺人手,于是收下了他们,给哥哥起名丹,弟弟起名青,跟着浮云子学些装裱书画的本事,也读书识字。
他们自知并非是能考功名的才子,能跟着万掌柜学一门本领糊口,已然是此生之大幸。
此后浮云子几次三番打着收字画的名义下江南调查残画下落,阿丹和阿青也轮番跟着他下江南跑腿,逐渐成了可以信赖的帮手。
“阿丹、阿青呢?”韩嘉彦拉过一把交椅,坐在了碳盆旁烤火,问道。
“出去进货采买了,年节快到了。”浮云子道。
“是啊,这日子过得真快。”
“韩府也该张罗起来了罢。”
“他们自张罗他们的,与我无关。”韩嘉彦漠然道。
“怎么着,他们又欺负你了?”
“没有,我回来后,除了长兄,那家里我谁都没见面。再说了,她们也没那个本事欺负我。若不是想查清楚我娘亲的事,我早和他们断绝往来了。”她想起九岁刚入府时的一些不愉快的往事,心下沉郁。
“你小心点,你的长兄,他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他城府极深,是个能左右你的人。你现在啊,是他的重点关照对象,他估摸着正在你身上打算盘呢。”浮云子用铁钳捣了捣碳火,让火烧得更旺些。
“师兄,我问你,杏园茶肆的事儿你怎么处理的,那茶肆东家没被我牵连吧?”
“没有,你当你师兄我是谁啊,这点小事还处理不好?”浮云子捻须笑道。
“那你本事还真大。”韩嘉彦哂笑。
“那可不,我教那老板与开封府应答,说他铺子里进了歹人,是个江洋大盗,有高超的易容术,摸进他店里就是为了偷皇室秘宝的。贫道我追这个江洋大盗追了好几个月了,今次她藏进铺子里,老板亦是无辜至极。开封府问了几次话,就没再找他麻烦了。”
“好啊,原来是你!”韩嘉彦气得直咬牙,“因为你我成通缉犯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