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嘉彦不答,一个劲儿地去要去抢浮云子手里的酒壶,被浮云子挡开,推回了座位上。
“叫你别喝了!”他怒道。他就点了一壶酒,本来是打算自己浅斟几杯,也算过节怡情了。结果刚上桌就被韩嘉彦夺过去,咕咚灌下大半壶。
“不要你管!”韩嘉彦脾气也上来了,“全搞砸了,都是因为你,她不要我了……”
“怎么还怪到我头上了?”浮云子瞪大了双眼。
“是你让我思退,我就想着,以退为进……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她……是对我有情的……”韩嘉彦说着说着,又彻底颓唐下来,怒气也泄了干净。
浮云子绷不住了,开始破口大骂:“以退为进,你不搞清楚她在想什么,你退个鸟啊!你长了一张嘴,是摆设吗?你就不能开口好好和她谈谈?你打什么哑谜,啊?我让你思退,是让你和她谈清楚,摸清楚她的态度后再做决定。你倒好,谈也不谈就直接以退为进,你以为你在干甚么?你这是在谈情,不是在打仗!感情是没有兵法可依的!”
韩嘉彦被骂哭了,捂着脸低声抽泣。
“唉!”浮云子将手中的酒罐子往桌面上重重一砸,道,“你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不要再自苦自虐了,酒这玩意儿你接下来一滴也别想喝。先把伤病养好,我们再想后续的补救措施。”
“没用的……”
“你又来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韩嘉彦,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甚么!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身边的人,试着体量一下别人的想法?你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自己作的!你真以为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啊?再这么下去,就连我也救不了你。”浮云子气不打一处来。
“我错了……我错了……”韩嘉彦的泪水仿佛开了闸,止也止不住地往外流。自母亲和师尊去世以来,她就再未这般痛彻心扉地伤心流泪。
她真的知道自己错了,甚么叫做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忧怖而失智,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浮云子缓和了语气,安抚道:“别再怕了,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有甚么好失去的。莫再因忧惧而失理智,好好想清楚,是否还有补救的余地。”
韩嘉彦啜泣良久,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她用帕子拭干脸上的泪,脑海里却一时间一片空白。她隻得道:
“我去……我去楼上吹吹风,冷静一下。”说着便起身,出了閤子,上了酒楼最顶上的楼台。
这一出閤子,她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酒楼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安静?食客酒客似乎都不见了踪影。
她也没多想,举步往楼台上去。那楼台上往日里都聚集着许多的文人墨客、官宦显贵,在那里吟诗作词,唱和不断。
今日楼台之上却一人也无,隻余初夏的暖风微微拂过,令人感到一阵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