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沿着周书诚方才走过的道路,来到了柴门外。站在门口,黑影隔着篱笆望向院内。老迈的细犬警觉地抬起头,黑暗之中,细犬凝视着篱笆之外的黑影,而黑影也凝视着细犬。
片刻后,细犬似是终于辨析出了久远的,埋藏在记忆之中的气味,忽而开始狂吠起来。那黑影身形微微一顿,随即立刻拔腿就走,快速远离了周家。
细犬不依不饶,发了疯一般地吠叫着,声音穿透了寂静的夜,将村庄之中已安然入眠的人们吵醒。
“怎么回事?狗在叫甚么?”周家人纷纷起身,率先出屋查看情况的是周书诚的大儿子。他刚走到院子里,忽而那细犬咬断了拴在脖子上的绳索,猛地翻越了篱笆,吠叫着跑了出去。
“唉!别跑!”周家大儿顿时吃了一惊,顾不得其他,连忙抓起地上的绳索,就去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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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诚与其妻随后出了屋子,吃惊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这是怎么了这是……”周妻张皇询问丈夫。
周书诚面色苍白,似是忽而想起了什么,立刻去抓了院子里的劈柴斧头,道了句:“你回去!”
说罢就往外跑。
他在黑暗的夜里奔跑,因着难以视物,走得很艰难。但他毕竟在这村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道路的朝向还是很清楚的。他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地跑了一会儿,循着犬吠声的方向,判断应是往刘木匠家的方向去了。
待他终于跑到刘木匠家,周家儿子瞧见父亲也追过来了,连忙过来扶父亲。
“爹!爹啊……糟了,出事了!”周家儿子明显是被吓到了,声音都在发颤。
“怎么了?出甚么事了了?”周书诚抓着儿子问。
“出人命了!狗也死了……”周家儿子颤声道。
周书诚连忙推开儿子,衝进了刘木匠家中,哭嚎声从寝室之内传出,他衝进寝室,就看到刘木匠的妻子钱氏趴在床榻边哀嚎,刘木匠抱着妻子瑟瑟发抖。二人遭受了巨大的衝击,已然说不出话来。
他们俩的脚边,家中的细犬已然倒毙,正在抽搐。细犬的头颅被重击了一下,脖子上扎了一根银针。
而火炕之上,钱大石圆瞪双眼,眉心之间中了一针,浑身状如牵机,反弓着身子,腰部向上顶起,犹如一座人桥,形状骇人,已然没了气息。
周书诚双腿一软,向后倒退了几步,片刻后忽而想起了甚么,连忙高呼道:
“儿啊,儿!”
“爹!”周家儿子就在他身后,连忙过来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