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是庆历七年年末之时,因抢夺太子妃,而被太子宁令哥所弑,而终于病亡。李谅祚在他去世时只有一岁不到,是李元昊最后的一个孩子。从庆历八年算起,到元丰四年,已历三十三年,若当真存在这样一个遗孤,当时已是个妥妥的成年人了。
“而且竟然是张定远与辽使谈起此事,说明是张定远寻到了线索,张定远的势力恐无法渗透进入西夏境内,我恐怕这个遗孤就在宋境之内。”
赵樱泓一时眸光闪烁,似是想到了甚么,再次确认道:“张定远与辽使密谈这件事,具体是元丰四年的几月?”
“应是……六七月时的事,更具体的日子记不清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张定远,此后十多年未再见过。”李蕴道。
这日子……莫非太巧,发生在相州劫杀案后,杨璇遇害之前。结合杨璇遇难时出现的五个来路不明的西夏细作,莫非这个所谓的元昊遗孤,就是刘兴武,也就是平渊道人吗?
可刘兴武不是刘平与西夏女所生的儿子吗?
不,若刘兴武当真是刘平与寻常西夏女所生之子,他被接入宋境这么些年,还剩下多少价值,值得张定远、辽使和西夏三方大费周折去抓他吗?他势必身份不寻常,才会值得这些逐利之人若嗜血饿狼一般围剿上来。
细细想来,李谅祚出生时,三川口之战已然过去了八年,刘平也被俘八年,身在西夏境内的他,确然有机会接触到李元昊的身边人。
按理说,刘平不可能与黑云有甚么往来,他能够做的就是调包自己的孩子与李元昊、黑云的孩子。李谅祚出生在宫外野林之中,确实有机会被调包。
回想一下,李谅祚确实不像李元昊,他喜好汉学,崇儒崇文,斯文有礼,更像是个汉人。
赵樱泓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惊到了,连连摇头否认。她偷觑了一眼韩嘉彦,见她神色凝结,眸光暗沉,一时心口隐隐作痛。
自己能想到的事,韩嘉彦如何想不到。她此时,究竟该是何等的心境?
“阿弥陀佛,二位贵人,夜深了。”李蕴颂了一句佛号。她此时将几十年来的心结诉出,将重担托付,终于是一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