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顿时讶然。
“这有甚么不能回答的吗?你这一身的酒气、脂粉气,再加上袖口的油渍,今夜定是去了哪家青楼吃的花酒罢。”
小厮低下脑袋,双眼忽闪,似是拚命在想对策。韩嘉彦却忽而恫吓他一声:
“说!”
小厮吓了一大跳,本就煞白的面色更难看了。
韩嘉彦又一次扬起那诡异的笑容,道:“你若不说,我就要怀疑,你家公子的死,与你有关了。你最好交代清楚今晚去了哪儿,因为我都会查得清清楚楚。”
这小厮被她吓得双腿发软,直接跪在了地上,道:
“上官饶命!小人说,小人都说出来。”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继续道,
“小人今夜是跟着公子出来吃酒玩乐的。公子一连赴了三场宴,第一场是御街南段西侧的惠丰楼,与曾经在禁军中的交好一起吃了一顿。第二场在御街北端东侧的梁园瓦舍,公子吃了一杯茶,听了一曲,便走了。
“第三场……就出了城,到了这里的花鸟鱼市,进了一家私人院子。小人也不知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那姑娘叫甚名,只知道公子似是与她比较相熟。公子自去快活,小人被一位丫鬟带到了厨房,在那里又吃了一顿。
“小人吃完,觉得困顿,也不知怎么的就趴在餐桌上睡了。待小人醒来,迷迷糊糊出了厨房,便听那丫鬟与我道,说公子已经走了。我吓了一跳,连忙问公子往哪儿去了,那丫鬟与我说她瞧见公子进了院子对面的那条巷弄,我便立刻去追,结果就看到……公子倒在那里…身边还有个婢女…”这小厮崩溃地抱住了脑袋。
“那家私人妓院在哪里,带我们去。”韩嘉彦平静道。
“穿过那巷子,那一头对面便是。”小厮道。
“带我们去,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三遍。”韩嘉彦看了看身旁的皇城司禁军探子,两名探子立刻将小厮架了起来,往他所指之处行去。
一行人重新穿过蔡香亭倒毙的巷弄,彼时蔡香亭的尸首已然被抬上了担架,运到了巷弄之外,并送上了一架驴车。尸首被盖上了白布,又在其上覆盖了一层草席。
韩嘉彦吩咐仵作与军巡铺几人道:“你们且将尸首运回开封府保存,进一步进行验尸,我们稍后便来。通知蔡府之事我们皇城司来做,开封府就别管了。”
于是分两路行事,韩嘉彦随着那小厮的指示来到了那处私人妓院。然而此时这里已然大门紧闭,拍了几下无人应答,韩嘉彦吩咐皇城司的人守好前后门,然后破门而入。
屋内此时已然人去楼空,众人前后查看,发现这院子应是临时租来的,并非是甚么私人妓院。但寝室的床榻确实有人睡过,炉灶也用过,虽然走时有人匆忙做了收拾,但痕迹并不能被完全消除。
“怎么回事……刚刚人都还在呢……”这小厮似是以为自己今晚见鬼了,嘴里念念叨叨,惊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