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珩面色一僵,笑了笑道:“家父已然调任别地了。”
宗泽是婺州乌伤人,他正是在家乡婺州府参加的乡试。而巧的是,彼时文煌真、杜珩都是在婺州参加的乡试,并获得了举人功名。
杜珩倒还正常,因为彼时其父正在婺州担任知州。但文煌真本身不是婺州人,其父文及甫一直以来都是京官,也只在陕州担任过地方官,从不曾在婺州任官,其子文煌真却是在婺州中举。
当然身为文相之孙,各地州府匀出一个乡试名额给他也是实属正常,只不过这就上不得台面了。比如韩嘉彦就是在大名府中举,她本身并不是大名府人,只不过游历至大名府时恰好遇上秋闱,便就地参加了考试。她身为韩公第六子,大名府给她行了方便。
据说当时是因为文煌真在婺州求学,老师在婺州,他就干脆在婺州应举了。
宗泽点了点头,又问:“不知赫实兄近来如何?”
杜珩神色不虞,但还是将文煌真的近况简单与宗泽说了。宗泽听闻后不禁笑道:“这可不得了,赫实兄这下必定要高中了。”
“哼……他就算有子由先生指导,也未必能高中。我还不知道他,他读书是读不进去的。一看书就不耐烦,坐都坐不住。他的水平,是远远不及我的。”杜珩此时被宗泽劝了不少酒,一时有些收不住情绪,口无遮拦起来。
“是吗?若是看不进去书,那赫实兄还能中举,入太学,这也是很厉害。”宗泽笑着,又给杜珩倒酒。
“才不是,宗兄你不懂。他……就是个蠢材!文家三代人,他最孬。”杜珩连连摆手,端起酒盏再次一饮而尽。
“不过人家有家世,将来就算不能高中,混个一官半职也不成问题。不像我,家贫无依靠,实在是只能靠自己。”宗泽又道。
“宗兄你眼下不就等着派官嘛,这都走上正道了,我才是……唉……”杜珩颓丧起来。
“眼下东坡先生势必要主持明年的科举,我听闻令尊曾因支持新法,得罪了不少旧党人。子玉兄,你也是不容易啊。”
杜珩神色逐渐阴沉,再难露出一丝笑容。
夜深了,杜珩一杯接着一杯将自己灌醉,伏在酒桌上睡得昏天黑地。宗泽亦喝得满面通红,但仍然保持着清醒。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塞进杜珩怀中,随后起身离开了閤子,结了酒钱,出了妓馆往自己的住处行去。
转过路口,看到了一个男子正站在路边等他。他上前来见礼:
“魏管事。”
此人正是魏小武。
“辛苦您了宗先生,我家都尉特命我来问问,事情办得如何?”魏小武恭敬问道。
“请都尉放心,事情已经办妥,想来不日杜珩就会去找杨畏举报了。”宗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