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怒视她,却惊讶地看到韩嘉彦已然站起身来,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不到半臂的距离。更令人愕然的是,她的唇上、下颌多了些青黑的胡茬,那分明是粘了用碎发做出来的假皮。
“你…你这脸,怎么回事?”
“我假作男子嘛……手伤了,不方便刮胡须,若是每天脸上还白白净净的,难免惹人怀疑,干脆便趁此时机,开始蓄须算了……这是迟早的事,待到孩子出生了,为父者就不得不蓄须了。”韩嘉彦淡笑着道。
赵樱泓被这一打岔,方才的怒气已然泄了五成,瞧着她这张俊美的脸上突然多出的胡茬,真是怎么看怎么不习惯,一时又涌起些滑稽可笑的情绪来。
“丑死了!”赵樱泓骂道,随后自己又禁不住笑了出来,笑了又觉不妥,扭过头去咬唇想将笑意收回去。然而不知怎的,委屈便又起来了,泪水终于止不住滚落而下。
“樱泓……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如何惩罚我我都认了,我隻盼你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韩嘉彦伸出右手,想拉住她的臂膀,却又踌躇着缩回,怕被她甩开。
“你干脆改个名字,就叫韩退之算了,遇事就知道退,你真是打退堂鼓的翘楚啊!”赵樱泓一面落泪,一面开口讽刺道。
韩嘉彦也被她逗笑了,点头认了这讽刺。只是若韩愈泉下有知,恐怕要气得揭棺而起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和太皇太后暗中通过气了?那个天女托梦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赵樱泓挑眉问道。
“长公主冰雪聪明,果然一猜就中。”韩嘉彦道。
“你到底做了个甚么局,你给我从实招来,我再考虑该如何处置你。”赵樱泓瞪着她道。
“咱们……就在这里说?”韩嘉彦问。
“不然你还想在哪儿说?”赵樱泓心想这人又耍甚么滑头。
“那咱们先擦擦眼泪。”韩嘉彦从腰间摘下汗巾,帮她拭泪,赵樱泓起先没拦阻,直到擦了两下她才推开韩嘉彦的右手,嫌弃道:
“臭死了,你这些天怎么洗浴的?”
“无法洗浴,只能擦擦身子。”韩嘉彦一时尴尬,小心退开了半步,怕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到了赵樱泓。
“大半夜的,下那么大的雨……你骑马就不能小心点吗?你到底在赶甚么?”赵樱泓怨怼道。
“我赶着回来见你,小武说,我那夜若回不去,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如果当真如此,那是我无法承受之痛,我已经……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再也不能……失去你……”
韩嘉彦本情绪平静,可话说着说着,突然就说不下去了,抽噎着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