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李三才问。
对方不答反问:“元佑六年,两个西夏谍探冒充辽国商人入境,结果其中一人淹死在汴河之中,一人失踪。后头这位刚被我扒了衣服的,是不是就是失踪了的那个人?”
李三才面色白了几分。
男子随即狠狠拽了拽李三才的脸皮,见对方疼得龇牙咧嘴,皮都揪红了,于是道:
“你是货真价实的李三才,汴河码头有个严氏书画铺,幕后老板是文及甫。你曾是那里的掌柜,最擅长模仿和伪造书画,对吗?你的身份,有两个人在用,除了你自己,还有一个方才被你们称作三官的人,对吗?”
李三才还是不答,但他的表情出卖了一切。
“故事是这样的,元佑五年末,西夏梁乙逋得到了一封来自大宋境内的秘信。信是文及甫写的,送信的人是你,你混在了白矾楼前老板张定远的商队中去了前线。信中提及了一些过去的往事,并承诺再续之前没能完成的大业——盗出大宋前线战略部署给西夏,并迎回遗落在宋境内的西夏开国君主李元昊之子。梁乙逋没有轻易上当,但也派了两个亲信一路潜入宋境。
“入宋境后,你是负责接应他们的人。你带着他们往汴梁走,一路试图说服他们叛变梁乙逋,跟着文及甫做事。其中一人被说服了……”讲到此处,他指了指那被打晕扒衣的男子,
“另一人忠于梁乙逋,没被说服,还试图抢走你们手中关于李元昊遗子的连环画,于是被你们杀了。”他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随即他戏谑叹息道:“可惜啊,文及甫以为自己可以李元昊遗子之事,激发梁乙逋另立国主的野心,离间梁乙逋与小梁后,搞乱西夏的政局。他确实成功了,却不曾想他自己也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和你李三才没有多少区别。真正的棋手,是三官对吗?
“告诉我,三官藏在何处?我饶你一命。”
“你……是谁?”李三才见此人什么都知道,心胆俱裂。
男子摘下自己的斗笠,露出一张沧桑的面庞,他右颊黔字,是曾经所属部队的番号,左颊还有一道可怖的伤疤,面容扭曲,满面灰白的胡茬。可那眉目之间,隐约可见年轻时的俊美非凡。
奇怪的是他头上一根头髮也没有,仿佛剃度出了家。
他咧嘴一笑,道:“老子就是刘兴武,你们找了三十多年的人。”
……
与此同时,赵樱泓焦虑徘徊在雪蕊院门口,自从得知官家中毒,她已然有两日没有合眼了。
她让陈安派了人守在宫外,等候韩嘉彦的消息,可直到目前,韩嘉彦仍然在为官家秘密诊治之中,结果不明。
今日是第三日了,若是韩嘉彦再不给个准信,她就准备亲自入宫。届时,以看望母亲和妹妹为借口,也能糊弄过去。
仿佛是感应到了她的焦急,陈安行色匆匆地来了,赵樱泓立刻迎上去询问:
“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