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楚翊投去赞许的眼光,想喂给聪明的老婆一个大肘子。
&esp;&esp;人,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而庆王身边,就像一片被投了毒的鱼塘,翻腾着无数的“愚”。
&esp;&esp;李青禾一腔热血,握紧拳头振奋道:“假如马大人真的帮四爷吸皇上和国库的血,我一定参他到底,哪怕豁出性命!”
&esp;&esp;“有我兜底,何来性命之忧。”楚翊笑着拍拍他的肩,“我们很难把马赫拉下来,但可以把你提上去,让皇上和吴大人看见你的耿直高洁,同时也看见庆王跟他舅舅相勾结的嘴脸。”
&esp;&esp;说到这,楚翊黯然。
&esp;&esp;叶星辞注视着心上人,从他眼中读出了悲怆,听他淡淡地说:“不过,我希望庆王别做出这种勾当。听起来有点虚伪,但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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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两天后,庆王便发觉府中大笔银钱被挪用。
&esp;&esp;长史官和大管家坦白,并奉上两千斤高价胡椒,跪地痛哭收胡椒的商人是骗子。说好继续收购,却跑得无影无踪。他们只是想为府里增收,给王爷一个惊喜,绝非中饱私囊。
&esp;&esp;市面上,胡椒的价钱暴跌回几天之前。由于闻风而来者从外地带来更多的胡椒,价钱比从前的八两一斤还低。
&esp;&esp;面对一屋子胡椒,庆王在浓郁的辛辣气息中被气到昏厥。
&esp;&esp;清醒后,庆王依然来光启殿理政,神色如常地同楚翊交流。他怀疑,此事是面慈心狠的九弟所为,因为这小子前几天连续告病,没准倒腾胡椒去了。不过,没有证据。
&esp;&esp;中午传膳,有一道胡椒猪肚汤。
&esp;&esp;庆王面露嫌恶,一口没动,全被楚翊喝了。喝完还问:“四哥,这汤你一口不喝吗?补气养血。”
&esp;&esp;庆王没理会,用茶水漱口,吐在痰盂里。半晌,才慢悠悠开口:“不用补了,我的气已经够多了。”
&esp;&esp;“一早听王喜说了几句,好像是,你府里的人高价买了许多胡椒,害你损失了一大笔财产。今年盛产恶胆包天的骗子,先骗我,又骗你。你报官了吗?”楚翊擦擦嘴角,继续吃饭。
&esp;&esp;庆王冷冷盯着他,他也用纯良无辜的目光回望,像个被冤枉的乖孩子。
&esp;&esp;“老九,拜托别在我面前做出这种小狗一样的表情。”庆王翻着眼睛冷笑,“很惊悚,因为我清楚你有多狡诈。你骗得了公主,可骗不了我。”他起身绕到楚翊身后,凑近猛地吸气。
&esp;&esp;楚翊躲了躲,笑道:“四哥,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能往我身上擤鼻涕啊。”
&esp;&esp;“闻闻你身上,有没有胡椒味儿。”庆王似笑非笑,取来两张画像,“我府里的人说,两个主犯相貌奇丑,有一个还缺了颗门牙。老九,你认得吗?”
&esp;&esp;第200章 头号狗腿
&esp;&esp;庆王亮出画像,两个猴儿似的丑汉。
&esp;&esp;楚翊扑哧笑了:这不是自己和王妃么,丑得真般配。他淡淡道不认识,并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批胡椒?”
&esp;&esp;“还能怎么办,囤着吧,给酒楼用。城里的各大生药铺,也能消化一部分。”庆王口吻淡漠,瞟了弟弟一眼,去偏殿小憩了。
&esp;&esp;楚翊目送对方,神情冷漠,不紧不慢地刮净碗里的米粒。然后,利用中午这段闲暇,去后宫看望二位母妃。
&esp;&esp;她们正在给猫剪指甲,一个按着,一个动手。这些活本该由宫女来做,可见她们今天格外无聊。
&esp;&esp;楚翊将“胡椒计”如实相告,并叮嘱她们,若发现日常饮食及生活中胡椒用量突增,就往宫外递个话,这代表庆王手里的胡椒进宫了。
&esp;&esp;“我们懂了。”养母慎重点头,“逸之,你这一步可太险了,万一庆王没上当,这两千斤胡椒就砸你手里了——”
&esp;&esp;“别说胡椒了,我看你在胡搅。”亲娘狠狠打了他搭在桌面的手,“你怎么能,带着老婆去青楼?她可是公主!”
&esp;&esp;楚翊不想与她争辩,笑着检讨。
&esp;&esp;“虽然不久前才问过,但还是问问,有喜事没?”亲娘兴冲冲道,“别成天四处乱跑了,像毛头小子一样,尽快生个世子要紧。”
&esp;&esp;楚翊“嗯嗯”地应和着,心想:你儿媳不是像毛头小子,他就是。
&esp;&esp;“娘做给你们的肚兜,有没有穿?”
&esp;&esp;“嗯嗯。”
&esp;&esp;“一看就没穿!今晚就穿上,那是求子用的,多漂亮啊。”
&esp;&esp;“嗯嗯。”
&esp;&esp;楚翊说要忙公事,午后得和政事堂几位大臣商议国策,借机脚底抹油。他本想多坐坐,可亲娘总是在说“孩子”,好像成家的唯一意义就是延续血脉。一个男人若不做父亲,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esp;&esp;临走前,养母叫住他,秀雅慈爱的面庞一片肃穆:“太皇太后的身子骨,不大行了。看样子,也就这两个月的事。到时还得靠你操办,你心里有个准备。”
&esp;&esp;楚翊的心微微一沉,凝重地点头。
&esp;&esp;夜里,温馨的被窝中,小五说了一件令他心情更沉重的事:经过暗查,那快烧焦的木牌,是一间生药铺的腰牌。而生药铺的所有者,正是庆王的拥趸,左佥都御史刘衡。
&esp;&esp;“你确定?”楚翊因愕然而嗓音嘶哑。
&esp;&esp;小五直接坐起,拿出一块完好的腰牌,说是跟兄弟们从生药铺偷的。与烧焦的那块摆在一起比较,镌刻的纹路分毫不差。楚翊喉咙发紧,痛苦地移开视线。
&esp;&esp;“逸之哥哥,别太难过。”少年觉察到他情绪的波动,丢了腰牌重新钻回被子,将下巴搭在他肩膀安抚,腿也轻轻磨蹭着他的腿,“现在看来,在翠屏府雇渔民凿船害我们的人,就是由这个刘衡派出。至于庆王是否知情,还未可知。我猜,是此人自作主张。”
&esp;&esp;楚翊深吸一口气,问小五如何发现的。
&esp;&esp;“刘衡的几间铺子,高价买了庆王的一百斤胡椒。还在街上四处宣扬,说这是珍品,最宜入药,想让别的药铺也买,来帮庆王减少损失,不过没人信。我听说了,忽然想到,牌子上刻的茜草不仅是染料,好像也是一味药材啊,就让阿远他们去探一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终于找到元凶罪魁了!”
&esp;&esp;“刘衡,好啊,居然想杀我。”烛光摇曳,楚翊疏朗的眉宇却覆上一层阴霾,冷峻如夜色降临的雪山,“敢想敢做,勇气可嘉。”
&esp;&esp;“可不,大树插鸡毛,好大的胆(掸)子。”小五愤慨地嘀咕,“我看,不如在明日早朝把事捅破,当场派人去查。就算庆王不知情,可刘衡是他的附庸,他也会大受影响。”
&esp;&esp;“然后呢?刘衡会狡辩为巧合。没准儿反咬一口,说我记恨他,污蔑他。”楚翊捏住心上人的鼻尖摇了摇,“证据,要确凿的证据。转动你聪明的脑袋瓜想想,我也想想。”
&esp;&esp;“可我们只有一块烧焦的腰牌,别的线索早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