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之将 第150节(2/2)

&esp;&esp;几人合力,竟然砍翻了一个披甲的敌人!

&esp;&esp;有的抱胳膊,有的压腿。与叶星辞同行的王姑娘大叫一声,从腰间抽出那支曾刺在她腿上的羽箭,狠狠扎进敌人嘴里,贯穿后脑。

&esp;&esp;做完这一切,她踉跄后退,砰地跌坐,陷入杀人后的呆滞。

&esp;&esp;此刻,仅余数名敌军。几人向北溃逃,叶星辞恢复平静,从容地挽弓放箭,统统射杀了。

&esp;&esp;这种时刻,放走敌人,是对同伴遗体的亵渎。因为他们会折返,割下死者首级。

&esp;&esp;放下弓,他惊觉手臂没有颤抖。

&esp;&esp;一年半之前,在马球场参与宴射,他开百斤弓还有点吃力。现在,却连射数箭而不疲。

&esp;&esp;“我真的长大了,父亲。”他打量自己日益宽阔的肩膀,嘴里无意识地冒出这么一句。

&esp;&esp;他一愣,为何自己不说“逸之哥哥”呢?

&esp;&esp;原来,血腥会激发深藏心底的渴求:证明自己,尤其是在最瞧不上自己的人面前。

&esp;&esp;而楚翊瞧得起他,高看他,把他放在心尖,他无需自证能力。

&esp;&esp;孙总旗清点人数,一同从鹰嘴关出发的,只剩十八人。他无暇哀悼,忍痛整队,指挥众人砍下敌人首级。

&esp;&esp;“还想不想要那支箭?”叶星辞问王姑娘。

&esp;&esp;她轻轻点头。

&esp;&esp;于是,他走近敌人的尸体,费力将扎在嘴里的箭拔出来,甩去上面的碎肉残渣,交到她手里。

&esp;&esp;“留个纪念吧。”他微笑道,“好好活着,永远坚强,就像你刚刚奋勇杀敌时那样。”

&esp;&esp;她流着泪,用力点头。

&esp;&esp;众人在沉默中朝鹰嘴关进发,每人马后都挂着几颗血淋淋的脑袋——这是银子和军功。

&esp;&esp;叶星辞不再觉得自己是咸菜,而是一块血豆腐。杀人过后的震撼和麻木,令他不再在意身上的不适。

&esp;&esp;和他一样,于章远他们也是初次杀人。大家都有驰骋疆场的壮志,此刻也都因血腥而木讷消沉。

&esp;&esp;叶星辞朝斜后一瞥,便能看见敌人的首级在晃荡,就是那个一身蛮力的家伙。

&esp;&esp;孙总旗一定要他带着,还摘下此人的佩剑给他,说这是一名品级不低的将领,而他荣获了最高一级的军功——斩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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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队伍于次日深夜赶回鹰嘴关,狼狈地叫开城门。夜幕下,宛如一群浴血的厉鬼。

&esp;&esp;孙总旗顾不上医治伤势,即刻去总督府汇报军情。他们得知,那先撤的二人没回来,必是遭遇不测。

&esp;&esp;叶星辞叫同伴们去休息,自己陪同孙将军候在进行军议的大堂。终于又喝到热茶,他捧着茶盏啜饮,陶醉如饮琼浆,又埋头狂吃点心。

&esp;&esp;“孙总旗辛苦!”一阵仓促的脚步,一日不见如三秋的男人来了,居然用跑的,“我的传令兵怎么没回——”

&esp;&esp;叶星辞从点心碟抬起脸,两腮鼓鼓囊囊,抿嘴一笑。

&esp;&esp;楚翊似乎几天都没睡一次好觉了,眸底赤红,盯着血葫芦似的王妃。

&esp;&esp;他不顾外人眼光,一把捧住少年的脸,将其从座椅拔起,从头到脚地摸索、打量,焦急万分:“怎么,怎么成这样了?!”

&esp;&esp;“不是我的血。是好多人的血,混在一起。”叶星辞咽下嘴里的东西,“我立功了,‘斩将’呢。”

&esp;&esp;“我看你像蘸酱了!辣椒酱!”楚翊终于从挟持他数日的恐惧感中抽离,整个人顿然松弛。他抚摸老婆被血凝住的发丝,脏污的脸颊,越凑越近,几乎下一刻就要吻上去了。

&esp;&esp;孙总旗尴尬得眼睛没地儿放,靴面都被脚趾头顶起来了。楚翊倏然恢复端庄肃穆,问起所探军情。不多时,总督和杨老将军也匆匆赶来,犹带睡意。

&esp;&esp;“末将无能,归途中两度与敌军遭遇,死伤过半。”孙总旗愤然哽咽,泪水在染血的面庞冲出两道亮痕。

&esp;&esp;接着禀报军情:付之一炬的地下粮仓,地图上不存在的河道,俯瞰点是敌人留给他们的鱼钩……

&esp;&esp;“那里值守的士卒全部年老体弱,就是想让我军看清他们的驻军情况,引诱我军上套。”

&esp;&esp;第253章 生气了,好想你

&esp;&esp;原想围歼敌军主力的杨老将军冷汗涔涔,楚翊也诧异地起身,修眉紧蹙,在沙盘前踱步,“好大胆的战术,闻所未闻……”

&esp;&esp;“能烧毁粮仓,发现河道,全仰赖这位叶兄弟。”孙总旗毫不贪功,赞佩地看一眼叶星辞,“他少年英才,见微知著。虽刚刚从军,却骁勇无畏。我命他压阵,他却在冲锋时一马当先,陷阵斩将!”

&esp;&esp;叶星辞低头吐舌。

&esp;&esp;是雪球儿脚力太强,又人来疯不听话……他也怕啊,怕得要死。他一抬眼,见楚翊脸色冷峻死瞪自己,显然怒火中烧。

&esp;&esp;他臀部紧绷,仿佛男人的巴掌已经落下来了。

&esp;&esp;“在下违抗了军令,甘受军法。”叶星辞昂首挺胸,主动交代过错,“孙将军命我别妄动,可我还是冲动了,冲进敌营,救回了五个安泊县的民女。”

&esp;&esp;他听见楚翊倒吸一口凉气,像刚吞下什么滚烫的东西。

&esp;&esp;杨老将军眉峰一挑,啧啧称奇:“好小子!有错,但有种!豪迈不群,顶天立地!”

&esp;&esp;“人人都像他,自作主张,这仗就没法打了!”楚翊失态地咆哮,因缺觉而苍白的脸庞犹如坚冰,“先疗伤休息,明日再议!”

&esp;&esp;说罢,目不斜视快步出门,将老婆抛在身后,不再理睬。

&esp;&esp;唉,果然生气了。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就好了。叶星辞把剩下的点心抓在手里,边走边往嘴里塞。

&esp;&esp;罗雨始终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