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卜正打算随便挑一种风应付过去的时候，宁朗忽然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esp;&esp;“我—是—说，邱、夫、人！喜欢什么风格的衣服？”宁朗大声问道。
&esp;&esp;他觉得卜正可能有些耳聋，人老了都耳背。
&esp;&esp;卜正平静无波的眼睛，没什么温度地直视着宁朗，宁朗竟敢如此造次。
&esp;&esp;只是，半晌，他倏的一声笑了，有些无奈。
&esp;&esp;“我不聋，我只是在思考。”卜正说。
&esp;&esp;“……哦，抱歉。”宁朗反而有些尴尬了，连忙转过了头，欲盖弥彰地低头继续看珠宝。
&esp;&esp;过了一会儿，他又有点儿怕卜正生气，回头偷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转过头去。
&esp;&esp;卜正被他这种小心思和小动作逗笑了。
&esp;&esp;……自从卜奕意外去世，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笑了又笑，只觉得身上有了热乎气儿，又像是活了过来。
&esp;&esp;最后，卜正也没说出来他夫人是什么风，宁朗挑选了一只单边耳环，长链条、黑色菱形钻。
&esp;&esp;“这一颗很小巧精致，黑色很好搭衣服，链子到锁骨的地方，长链的设计，很有线条感。”宁朗说。
&esp;&esp;戴上会显瘦。
&esp;&esp;卜正识别出了他的潜台词，心里有些好笑，350斤如何显瘦。
&esp;&esp;茂夫人却笑道宁朗会挑东西，这件饰品确实很适合邱大人，又劝他道：“这位先生，您再挑几样吧，算是我感谢您帮忙给邱大人挑选回礼的答谢。”
&esp;&esp;“啊？”宁朗不禁哑然，这里的东西贵得要死，帮别人挑礼物就能得到答谢礼物，那他不用上班了。
&esp;&esp;“既然茂夫人这么大方，你别客气，挑吧。”卜正笑着轻轻拢了拢他的胳膊，让他继续看这些珠宝。
&esp;&esp;“不用了，我不需要。”宁朗迟疑地看着茂夫人还有卜正，摇了摇头。
&esp;&esp;他忽然想起艾登对他说的话。
&esp;&esp;“你看到这些晶光灿烂的小玩意儿，看到它们背后暗暗标好的价格了吗？”那次来到这里时，艾登严肃地问他。
&esp;&esp;“人家是明码标价的，”宁朗指了指里面的东西，“下面有价签。”
&esp;&esp;“傻子，我是说，不管是命运还是别人，给你的这种赠予，背后都暗暗标好了价格，要跟你交换，”艾登说，“比如，要你的一根手指头，比如，要你的眼睛，你的头发。”
&esp;&esp;“什么啊！”宁朗听得心头发憷。
&esp;&esp;这种害怕，延续到了今天，在卜正强烈地要他挑选给自己的礼物时，他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esp;&esp;“那就为我夫人再挑选两样吧，我买单，”卜正说，“一个小玩意儿我都懒得往家里带。”
&esp;&esp;宁朗只好答应，他像恶作剧似的，故意挑了又黑又亮的大溪地黑珍珠项链，又挑了一个10克拉重的钻石耳坠。
&esp;&esp;他想试探下卜正的财力。
&esp;&esp;卜正跟茂夫人像是有着某种默契似的，笑着刷了卡，付了账，和宁朗走出了云莱阁，并送宁朗回家。
&esp;&esp;两人上了车，刘慕在车上等候已久，车里点了熏香，淡淡的龙涎香，宁朗微微皱了皱眉。
&esp;&esp;“刘慕，把香薰撤掉，”卜正道，“这有oga在呢，不是我一个人坐车。”
&esp;&esp;“噢噢，我怕我待久了，这车里有味道才点熏香的，宁检，实在不好意思。”刘慕说道。
&esp;&esp;“没什么。”
&esp;&esp;宁朗这才明白，原来他上回闻到的，卜正身上传来的若隐若现的高纯度飞叶子气息，并不是毒/品，而是卜正的信息素。
&esp;&esp;他不禁有些失望，这么说，上回他给艾登的信息是错了的。
&esp;&esp;“心情好一点儿了吗？”
&esp;&esp;车驶出了一段距离，卜正问道。
&esp;&esp;“好多了，”宁朗点了点头，“谢谢您，在百忙之中陪我闲逛了这么长时间。”
&esp;&esp;“是我该感谢你，为我夫人挑礼物。”
&esp;&esp;“希望他会喜欢。”
&esp;&esp;“他一定会喜欢。”
&esp;&esp;宁朗的眼珠转了转，话头一转，说道：“其实，我今天觉得伤心，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工作上的事，那个毒枭人面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