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于浩海睡得很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esp;&esp;方倾叹了口气，从桌子底下翻找，找到了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具，甚至连湿巾、纸巾、润滑都有，牛萌萌还真是考虑周到，恐怕赶集的时候买的东西都为今天做准备了。方倾是一边在心里骂街，一边把毛巾用水洗了洗，去到床边，生气地给于浩海擦了擦狗脸，还有他额头上的汗。
&esp;&esp;正准备在床上再躺一会儿的时候，信号塔的灯亮了起来，方倾的手机响了。
&esp;&esp;来电的人是袁真。
&esp;&esp;“方倾，你现在……有空吗？牛萌萌找到了。”
&esp;&esp;袁真很犹豫，语气中带着不安：“他中了刀伤，刀是浩海的……现在生命垂危，也没有求生的意志了，在雪地里冻了很久……我们现在采取保守治疗措施，把肝脏的破裂出血给予了清创和凝血切除，脾脏的出血损伤还在蔓延，我们还没能控制住它……”
&esp;&esp;方倾听明白了袁真的意思，救还是不救，需要方倾下令。
&esp;&esp;于浩海中了毒，而牛萌萌中了于浩海的刀，答案显而易见。这个时候不救，完全可以说成是“不治身亡”，方倾没有任何责任。谋害主将，而主将杀之，天经地义，一切都是于浩海的决断。
&esp;&esp;“开视频。”
&esp;&esp;差不多五秒，方倾做出了他的决定。这么让牛萌萌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而见死不救这件事……方倾学到现在，都没学会。
&esp;&esp;画面中牛萌萌惨白的脸，一闪而过，头发灰败地散落两边，黏在脸侧，紧紧地闭着眼睛，睫毛上缀着晶莹。
&esp;&esp;“袁真，给他全身麻醉。检查深部伤口是否造成组织脏器如脾脏的严重损伤。
&esp;&esp;“李青竹，检查病人内出血状况，观察血压，预防在手术中血压的大幅度下降；
&esp;&esp;“王瑞英，你进行扩创探查，明确找到刀尖所在位置，确定出血点，必要时进行联合脏器的切除。现在开始。”
&esp;&esp;袁真和李青竹等人立刻行动起来了，在方倾的全程监督和提醒、协助下，手术进行了1个小时零45分钟。
&esp;&esp;牛萌萌的生命体征逐渐趋于平稳。
&esp;&esp;“方倾，发现有明显的血管神经损伤。”袁真说道。
&esp;&esp;“把破伤风抗毒素注射液注入，将他上半身肢体抬高，预防血栓栓塞并发症，局部有出血情况，立刻用电刀烧灼止血，防止二次感染……”
&esp;&esp;方倾正冷静地指挥着医护们时，一只粗壮的胳膊从他后面伸了过来，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腰，把他往后面拖去。
&esp;&esp;“神经、肌腱、血管的处理至关重要，还要注意体温……”
&esp;&esp;袁真见到方倾被拖拽得越来越往后，那个人逐渐出现在画面中，他连忙说道：“知道了，挂了！”
&esp;&esp;方倾把手机一合，回头狠狠地用手机尾部敲了一下于浩海的头：“干什么？！”
&esp;&esp;于浩海被他一声暴喝，惊得一愣，没顾得上头被打痛的地方，而是迅速把手收了回去，惊惶地看着方倾。
&esp;&esp;“你醒了吗？”
&esp;&esp;“嗯。”
&esp;&esp;于浩海想了想，手又缠了过去，抱住了方倾的腰。
&esp;&esp;看来还没完全清醒，方倾刚要说话，于浩海忽然把他扣紧在怀里，往上一兜，用肩膀扛住了他，往后面挪去，将他往枕头上一放。
&esp;&esp;蓬勃的念头又起，方倾对上他兽眸一样幽蓝深邃的眼睛。
&esp;&esp;“等一下！你再睡会儿好吗？你还没清醒……”方倾蹙着眉心，推着他的肩膀，这才过去半天时间，于浩海又要来！
&esp;&esp;方倾不禁有些害怕，顽强地推着他，发现根本无法撼动他半分时，忽然瞥到了后面的一排柚子。
&esp;&esp;“我渴了，我想吃柚子！”
&esp;&esp;方倾右手往后指，左手按在于浩海的肩膀上。
&esp;&esp;于浩海转头看了看，似乎有些不耐，但想了一会儿，还是伸长了胳膊捞过来了一个柚子，动作麻利地剥皮。
&esp;&esp;“不准扣在我头……”
&esp;&esp;话音未落，半片柚子皮已经扣在了方倾头上。
&esp;&esp;“……”
&esp;&esp;方倾漠然地看着于浩海，于浩海却笑了，倏地绽开的笑颜，一如21岁驻地初见时的爽朗和顽皮，即便是现在不清醒的状态，柚子皮也一定要像以前一样，必须扣在方倾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