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满头霜华的人被称为“大少爷”?陈妈忍不住笑出声:“陈老师,想不到吧?”
陈爸也是直摇头。他跟对方说:“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这个房间我不会住的,你帮我开一间大床房,按照市价结算房费就可以了。还有您称呼我为陈先生比较合适。”
大堂经理很为难:“老板亲自交代下来的。”
陈至谦往前一步:“麻烦你跟你波士沟通一下,要是有问题的话,我们另外找酒店住下。”
这位大堂经理去内里打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出来:“陈先生,您可以办理入住了。”
办理了入住,樊琪和陈至谦陪着父母去房间,推开房门,发现是一个面朝大海,带着阳台和客厅的大套间。
好吧!出了标房的价住套房。算了,不纠结这些了,老夫妻俩把东西放下,樊琪走到阳台上,眺望维多利亚港,陈至谦问:“晚上带爸妈去吃粤菜?”
“好呀!”樊琪想起刚才说的,“我真的胖了。”
陈至谦仔细端详,看着看着,脑子里冒出来她躺平了露出白肚皮的样子,他努力对比回来的第一晚和昨晚的差别,听她说:“你说实话。”
“真有点儿。就一点点,肚子上肉多了点儿。”既然人家想听实话,陈至谦就实说了。
樊琪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又抬头看他:“我肚子上肉多,你怎么知道的?”
没细想就说出口了,陈至谦这会儿已经意识到了不妥,他刚要解释,陈妈过来:“阿谦、囡囡,我们要下去了。”
“来了。”陈至谦拉着樊琪往里。
老夫妻俩在房间里看俩孩子在阳台上说悄悄话,心里高兴,这会儿见儿子牵着樊琪的手,会心一笑。
樊琪没得到回答,心里猫爪狗挠,他怎么知道的呢?电梯里仰头用眼神问陈至谦。
陈至谦表情淡淡,这是装高冷呢?
樊琪脑子一转跟陈爸说:“爸爸。你下次打电话来,要是我跟你说阿谦在洗澡,你就直接挂掉电话,等二十分钟再……”
她话说到一半,手被陈至谦捏紧,他低头警告:“不要说了。”
樊琪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妄图忽视他的警告,陈妈反应过来:“他不会赤膊伶仃跑出来吧?”
樊琪没想到陈妈猜测起来这么大胆,好歹原始画面还是有块浴巾的,她这是更进一步了。
陈至谦放开樊琪,一张脸涨得通红。
陈妈见儿子这个窘迫样,一脸无语:“跟你爸一样的。有什么好害羞的啦?房子里又没别人,搞得好像你老婆没看见过似的,只要不是给别的女人看就可以了。”
陈爸咳嗽一声:“好了不要说,不要在孩子面前讲这些,正经一点。”
电梯到了五楼,门打开,陈妈拉住陈爸:“陈钦贤,你讲讲清楚,我哪儿不正经了?”
“嘘。”陈爸让老婆打住,“领导过来了。”
摄像机跟着领导一起过来,领导脸上带着笑:“陈教授,薛教授。”
“阿谦、小琪,这位是我们区侨联的张副主任。”陈钦贤又把儿子儿媳介绍给张副主任,“小儿陈至谦、儿媳樊琪。”
张副主任看着陈至谦和樊琪说:“令公子夫妇真的是郎才女貌啊!”
“张主任好。”陈至谦跟他握手,樊琪也跟着握手。
“刘襄年老先生已经在会客室等着了。”张副主任在陈至谦边上说,“你爸爸年轻的时候受过很多苦,我们也都理解,不过这个啊!有历史原因的,现在刘老先生想要修复父子关系。小陈,你作为孙子,要在里面起到润滑剂的作用,促成双方误会消融。”
“张主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我们小一辈真的很难插手老一辈的那些事里。”陈至谦婉拒。
听见这话,张副主任还要劝,见刘襄年已然站在那里,用慈爱的目光看着陈钦贤。
◎父子见面◎
刘襄年的眼神确实慈爱, 只是这个慈爱的目光在樊琪看来很违和,陈爸的头发反而比刘襄年白得多。
十多年西北的风霜,在他脸上刻画下了深深的痕迹。他们俩哪里像是两代人, 分明就是同龄人,甚至陈爸还看上去比他年长。
陈钦贤神情淡然, 脚步不急不徐, 走到刘襄年面前,听刘襄年饱含深情地叫:“思年!”
“刘老先生,我是陈钦贤。”陈钦贤再次纠正。
刘襄年完全不介意, 转头看向陈妈,说:“这是晓静吧?”
陈妈早就换了一副表情, 把医生的高冷气质拿捏地稳稳得:“我是薛晓静,刘老先生,你好!”
刘襄年见儿子这般模样,不管夫妻俩用什么口气对他,他都不会介意, 孩子真的吃太多太多苦了。他声音带着点哽咽:“走,一起进去聊。”
在刘襄年的私人助理在前面带路进了酒店里的一个休息室,樊琪被陈妈拉着手,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刘襄年坐在主位, 张副主任坐在客座, 陈家父子挨着坐。
张副主任开始了开场白:“四十年的风雨,割不断血脉亲情,刘老先生舐犊情深, 通过我们侨联找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 十分遗憾的是, 刘老太太已经故去多年。好在儿孙优秀。这也是一桩喜事。”
刘襄年有大老板的气派, 有包含了慈父的深情:“这事多亏了侨联的帮助,才能这么快地找到小儿,整整四十年骨肉分离。本来今天应该是在家里团聚的,不过我想,我和思年已经四十年未见,先在这里叙一叙父子之情,等明天再把家人介绍给他。”
“要的。”张副主任看向陈钦贤说,“陈教授,你是一位学者,是一位老师,教书育人的人,心胸宽广。所谓: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四十年前的恩怨就让他随风去吧。终究是血浓于水。刘老先生千辛万苦寻找到你,他一直说这么多年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是他的遗憾。但是,余生还长,你们能相聚重续父子之情,也是幸运了。”
倒也不是张副主任要强求陈钦贤认父亲,是目前的大环境使然,其一内地资金紧缺,急需投资,上面也希望能为港商解决家庭问题,当然他也不是陈钦贤,站在他的角度,认了这么一个富豪爹,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也不知道这个陈教授在拧巴什么。
陈钦贤克制对眼前这个人的厌恶,站起来,薛晓静也跟着站起来,夫妻俩对着刘襄年鞠了一个躬,刘襄年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意思。
夫妻俩鞠躬之后,分别坐下,陈钦贤说:“内地高校资金紧缺,研究经费紧张,与国际上的名校相差甚远,刘老先生为学校和医院捐款,这些捐款会为我们国家培养人才起到非常大的作用。于公,我作为t大的老师,我爱人作为医学院的老师,我们都非常感激您!”